兩人滿頭汗水地拎著沉甸甸的塑膠瓶子、易拉罐和紙盒去賣錢,只賣了一頓早餐錢不到。
但錢樂依然不辭辛苦地堅持做這件事,那個男生亦不辭辛苦地堅持陪他做,兩人看過小鎮裡各個角度的黃昏落日,吹過小鎮裡各個角落裡的風,聽過小鎮裡各個角落裡的蟬鳴狗吠。
外婆走了之後,錢樂回到家裡,雖然沒有再去撿廢品,那個陪自己撿廢品的朋友也不在身邊了。
但他依然保持了不吃早餐的習慣,持續到現在,他的潛意識裡依然想攢早餐錢,給外婆看病,潛意識裡依然希望外婆能好起來。
錢樂沒有在父母身邊長大,與父母之間有著一層隔閡,這層隔閡裡還包括父母賺了這麼多錢,為什麼沒有把外婆的病治好?
錢樂的潛意識裡,隱約把外婆的死怪在了父母的頭上,導致他與父母並不親近,在家裡越來越獨立,人也略微有了些清冷寡言,放假也不願意回家。
父母說冤也冤,看病的錢沒少給,是外婆自己捨不得給自己穿,捨不得給自己吃,捨不得給自己看病,錢全想著存起來留給錢樂。
但說不冤也不冤,缺了實質的關心也是事實,上有老下有小的,全給忽略了,事業倒是蒸蒸日上。
錢樂並沒有大少爺脾氣,開學時表現出來的不合群,只是在和父母置氣。
錢樂獨立慣了,不想讓父母送,但父母非要送,這種強加的愛讓他心裡不爽。
在父母眼裡,他跟他哥一樣,沒缺他吃,沒短他穿,畢竟,每個月都給了外婆富餘的生活費。
在家也沒讓他幹過家務活,錢樂回家後,過著跟他哥一樣的生活,錢樂也不跟他們訴苦,哦,錢樂不覺得跟著外婆是過苦日子,於是,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他跟他哥一樣,這也不會,那也不會。
服務員把菜端了上來,擺了一桌子。
江陌拿起茶壺,給兩人的茶杯續上茶水,舉起杯子:“敬外婆,敬朋友,敬錢樂。”
錢樂笑了笑,拿起茶杯,笑著答:“敬祁老師,敬江陌。”
“呵呵呵——,嗯。”江陌笑著跟他碰了碰杯,喝了一口茶。
江陌在學校裡的學習很忙碌,祁天在學校裡的教學也很忙碌。
江陌的傷好了以後,也沒有時間回去看祁天,祁教授讓他去聽講座,於是學校裡的每場講座,江陌都去聽了。
週六下午,學校裡來了一位心理學的教授,在大禮堂裡開了一節關於心理學科普的講座。
彼時406寢室裡的四個人,正在圖書館裡看書,江陌看了看時間問:“馬上2點半了,去聽講座嗎?”
鄧譯抬頭笑著問:“你怎麼對講座這麼熱衷?”
“我哥的爸爸說,聽講座對我們有好處,那些開講座的老師都是學校為我們請來的,我們不要辜負了學校的好意。”江陌笑著答。
方博收拾書本,笑著說:“走,我今天就去看看,這心理學的催眠到底是真是假。”
“老二去嗎?”江陌轉頭問。
“嗯。”錢樂看著書,沒抬頭地答,嗯完也沒動。
其他三個人慢條斯理地收拾完起身時,錢樂才跟著起身,收拾的速度很快,彷彿一秒鐘就收拾妥當了。
江陌:他不僅會瞬移,他手腳還會變魔術?
錢樂:把書一合,筆和書往書包裡一扔,需要多長的時間?哪像你們要一一折角,再一本一本捋齊,還要按順序擺好,筆得慢騰騰地蓋上筆蓋,放到筆袋裡?東西要一樣一樣地收進包裡?
江陌:那是他們!
錢樂:你也差不多,動作慢死了!懶散得很!
江陌:......
四個人來到大禮堂,禮堂裡很多人,看來大家都對心理學感興趣。
等到講座開始時,大禮堂裡坐滿了人,最後面沒坐位的人,還抱著胳膊打算站著聽。
這次的講座教授,看起來像是一位不到四十歲的年輕教授,履歷看著很嚇人,拿過多種獎,多個學歷、學位也看著很唬人,帶著十分自信的氣場往講臺上一站,一雙冒著光芒的眼,彷彿能看透在場的所有人。
談吐不凡,講課的氣氛被他帶動得特別的活躍,與學生們的互動就沒停過,禮堂裡的學生們個個都爭先恐後地想回答問題,發表意見,提出問題,思緒全被這位教授帶著在轉,紛紛沉浸在心理學知識的海洋裡無法自拔。
講座講到一半,有同學問到了催眠,氣氛一時之間進入了高潮,估計所有的學生都是奔著這個來的。
心理學教授點了前排的一位男同學,請他站了起來,又隨手點了旁邊的同學們手裡的幾個物品讓他選,自己背過身去。
這位男同學面朝學生們,在物品裡看了看後,回頭看了一眼心理學教授的背影,拿起一瓶水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