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指尖置於暗處在左手掌心中微微一劃,溢位絲絲血來,血又順著碗壁極隱蔽的沒入乳白的湯汁裡面,瞬間消散,絲毫看不出來。
幾乎是在血溢位來的那刻,蔣彌左手掌心中的傷口就迅速癒合了,沒有絲毫的痕跡。
人魚一族對於外傷的恢複能力向來是極強的,且他們百毒不侵,不僅如此,他們的血也可以解百毒,這是原身人魚的記憶。
所以蔣彌對這種事情還算了解,這湯裡不管加了什麼東西,現在都不會對程綻起任何作用了。
蔣彌端著湯碗,在程綻面前站定。
剛準備把湯碗塞程綻手邊上去,就忽然想起,這湯還是滾燙的,對於常人來說一時半會喝不得。
要是就這麼放那暴君面前,恐怕又要被嘲諷奚落一番,可如果放涼了給人喝,恐怕那暴君又得作妖。
短短幾天,蔣彌已經摸清了這暴君的習性。
蔣彌倒不在乎他的嘲諷奚落和作妖,只是覺得麻煩罷了。
為了杜絕麻煩,蔣彌決定喂他。
蔣彌拿起湯碗裡的湯勺舀了一勺子湯來,輕輕晃涼,把勺子送到程綻嘴邊。
“陛下,喝湯。”
程綻眸子瞧著嘴邊的湯勺,滿臉的複雜厭煩,他本想直接揮袖掀開這勺子,還有這這湯碗的,但他轉念一想,似乎還有更好的辦法。
就讓這男侍私以為與他日漸親近,討到了他的歡心,但不過他一直當笑話的看著他罷了,戲耍這男侍,把這低賤之人玩弄於掌心,倒也是打發日子的樂事。
於是程綻頂著一眾宮人微微驚愕的面容,緩緩啟唇,含住湯勺,喉結微微滾動,將魚湯給嚥了下去。
蔣彌只覺得這暴君便是喜歡被人伺候,沒做他想,繼續喂湯。
程綻隨意的瞥他一眼,就發現蔣彌眸間極專注的瞧著自己,冷冽的眉眼此時還帶上幾分柔意,端碗的手掌心已被滾熱的魚湯燙的發紅。
可這低賤的男侍面上依然沒有其他神情,只是喂湯,看起來像是一點都不痛的樣子。
呵,程綻心中低嗤一聲,果然為了接近他,真是什麼都不在意。
可笑。
蔣彌垂眸看著碗裡的魚湯,不由得想起,他當初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曾想過,會不會魚之間也能溝通,但後來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管如何,曾經在海裡住的那段日子的確是有很意思的日子,他一想起,整個人都滿是柔和之意。
人魚天生體溫很低,此時端著這碗熱湯,蔣彌感覺自己手心暖烘烘的,很是舒服。
旁邊的老太監雖然也是怔愣,但這魚湯既然已經給人喂下,其他的事情就可以先行擱置,後作處理了。
內殿裡面一片安靜,唯有喝湯的細微聲響。
蔣彌一勺一勺的喂。
程綻一勺一勺的喝。
兩人各懷心思,就這麼喝完了一碗魚湯。
蔣彌瞧了瞧手裡的空碗,“陛下,還要喝湯嗎。”
程綻揮揮手,不耐的道:“不喝了。”
蔣彌從善如流的收回湯碗,繼續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