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彌只有全身浸在湖水之中的時候,他才像重新活過來一樣,通體舒暢,他現在的夜視能力極強,很輕松的就能看見湖水深處遊弋的小魚小蝦。
蔣彌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湖水裡面呆一整晚,所以盡可能的去讓自己更舒服一些。
他上身赤·裸,從小腹之下變成魚尾,魚尾矯健有力,遊動起來速度很快。
蔣彌也很享受這樣遊來竄去,鮫紗在下擺處帶出彎彎曲曲的弧度來。
他身旁的一些魚蝦看見他都像是僵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蔣彌清楚的明白這是一種海域頂尖猛獸對於普通水生動物的天生威懾。
曾經蔣彌是在海裡呆過一段日子的,所幸後來蔣彌發現自己對於淡水還是鹹水都沒有什麼要求,在哪裡都能呆,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輕易的選擇上岸來。
遊了一會,蔣彌從幽深的湖水中探頭出來,環顧四周,沒有察覺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於是他靠近岸邊,雙手撐在岸上,一用力反身坐在岸邊,幽藍色的魚尾半浸在湖水之中。
蔣彌翹起自己的魚尾下擺,半彎著腰認真的用指尖搓著嵌在尾鰭紋路中的些許淤泥,忽然他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
蔣彌迅速停止動作,重新滑入水中,豎直的碧色瞳孔透過水面看過去。
他看見個一身暗紋錦服的年輕男人來到湖邊,靜靜的佇立在那裡。
蔣彌心下實在不解,這種荒蕪的冷宮怎麼大晚上還會有人來,難不成是尋死?
蔣彌剛想到這,就發現那年輕男子莫名的桀桀怪笑一聲,然後聲音越笑越大,甚至笑彎了腰。緊接著,那人直挺挺的撲通入水,濺起高高的水花來。
蔣彌驚得一抖魚尾,背後的魚鰭豎起,向後退去。
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那人掉水的地方實在離他太遠,更何況,夜晚無光的水中對於常人而言,幾乎就是一片幽黑,怎麼可能看見自己。
於是蔣彌就又平靜下來,他靜靜的看著那人掉到水裡動都不動,手都不帶擺一下,彷彿要放任自己沉下去。
蔣彌看著那人越沉越深,看來應該真的是要尋死。
蔣彌頓了頓還是不能選擇坐視不管,退一步說,就算是尋死,也不要死在這個湖裡。
日後要是屍首腐爛發臭,他只能重新去尋找這宮裡的其他湖了,太麻煩而且隱患也很大,再難找出像這冷宮這麼安靜的好地方了。
蔣彌只思索片刻,知道不能再耽擱了。
一抖魚尾,迅速遊了過去,帶出一片小水泡來。
他拽起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托起他的腋下,準備把人往岸上帶。
忽然那男人卻抬起頭來,在幽深的湖水中睜開了清淺的雙眸。
蔣彌實在是一悚,差點暴起,直接用爪子給這人開膛破腹了,但是還是沒有選擇鬆手,把人拽到了岸上。
因為蔣彌畢竟是海域兇猛的人魚一族,族人不僅容貌惑人,而且力氣很大,撕碎海域中的任何一條魚都不再話下。
蔣彌把人一把推到了岸上,那人右手卻牢牢的把蔣彌的右臂握住。
但這點力氣對於蔣彌來說不算什麼,他只扒拉一下就扒拉開了。
男人猛烈的咳嗽起來,從口中嗆出湖水來。
那個尋死的年輕男人明明眉眼精緻溫軟,但眸光卻極是陰鷙還透著股罕見的怔愣,面色蒼白掛著水珠,頭頂發髻已經散開,濕漉漉的披散在消瘦的肩頭,唇泛著淺紅。
過了半晌,那個年輕男人好似緩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