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蔣彌需要卻並不是這麼幾大桶的熱水。
蔣彌隨手撩了撩桶中的熱水,外面天色漸晚,矮桌上的香爐靜靜燃釋著星星點點的煙氣。
蔣彌靜靜的站起身來,熄掉屋中的燭臺,走出房外,帶好了門。
遠處便是一望無際的巍峨宮殿,紅牆綠瓦,畫棟飛甍,映著濃黑的夜幕,別有一番莊重肅穆。
現在是戌時,宮門早已閉上,侍衛已在宮中各處開始巡邏。
蔣彌走出了小院,身影半隱在黑暗之中,難以被人注意。
宮裡規矩森嚴,這個點絕不能擅自外出,被抓到的人甚至便可直接處死了。
但蔣彌現在卻有不得不外出的理由。
他此時全身幹痛,身上有著將要起皮的傾向。
忽然他聽見左邊長廊遠處有很輕的腳步聲傳來,蔣彌利落的退後幾步,置身在繁密茂盛的樹叢後,身形完完全全被遮掩起來。
他看著有兩個提著紅燈籠的宮人一邊交談著一邊從旁走開。
蔣彌靜靜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然後重新邁步離開樹叢。
他走了不出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一座極冷寂偏僻的宮殿前。
蔣彌沒有選擇推動那扇沉重腐朽紅色實木門,而是輕松的竄上殿門外的一株老榕樹,接著從一丈多高的殿牆上落地,聲響很小。
這座宮殿看著極是荒蕪,雜草叢生,都沒過了小腿那裡,像是多年未曾掃灑過一般。
遠處的一個井口都已被封住,屋子的門歪斜在那裡,落上了厚厚一層蛛網,破敗不堪,半點人氣都沒有。
一陣風過,還能聽見殿中傳來異響,只叫人毛骨悚然,膽喪魂驚。
但蔣彌聽的卻很清楚,那異響就是個灰皮大老鼠亂竄的聲音。
草叢中一隻褐色的土公蛇翹著尾巴尖,“嘶嘶”的吐著信朝蔣彌遊走過來,但等靠近之後卻像是突然受驚一般的竄遠了。
蔣彌沒有管那條蛇,向宮殿深處走過去。
過了一會,一個寬闊的大湖出現在了蔣彌面前。
那湖水幽深,今夜無月,唯有陣陣寒風吹起漣漪波紋來,看著很是滲人。
蔣彌卻是鬆了口氣,他脫掉外袍褻褲,放在處茂密的草叢之中,普通人根本難以發現。
接著蔣彌將整個身子從下而上漫入寒涼的湖水之中。
從旁人看著,只像是尋死一般。
但只有湖水深處才能看見真正的景象。
蔣彌的雙腿被一陣極黯淡的光芒包裹住,他的瞳孔緩緩豎直,顯得銳利。褐色的眸子變成了深邃的碧色,墨色長發在水中散開的瞬間從頭到尾變成了紅棕色。
等身下黯淡的光芒散去之後,赫然出現一條幽藍色泛著淺紫的魚尾,魚尾下擺帶著絲絲縷縷的鮫紗,入手是冰冷滑膩的感覺,但卻沒有魚腥味。
蔣彌雙手前端已是尖尖的爪子,五指之間帶著淺褐色的黏連的蹼,手背上布了些許水藍色的鱗片。
脊樑和手肘處也出現了魚鰭,蔣彌口中露出尖利的微微突起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