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手腳麻利的和小姑娘給蔣彌包了兩根冰棒,蔣彌剛付完錢,接過冰棒。
老太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一個油紙包著的餡餅來,餡餅很小,小半個手掌大。
“先生,這是我做的餅子,多了一個,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收下吧。”
蔣彌倒是沒想到還能得這麼一個餅子,他愣了愣還是伸手接過了,餡餅的味道隔著油紙透了出來。
韭菜餡的。
其實蔣彌不是很喜歡吃韭菜,平日蔣家吃飯,他都不會對韭菜伸筷子。
但是說不定程綻會喜歡吃,一個餅子罷了,推拒的話也沒多大意思。
蔣彌將小餡餅順手揣到了外套口袋裡面,看著臉紅撲撲的小姑娘笑起來,“謝謝……”
可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從華樂門裡傳來女人的尖叫和叫嚷聲。
蔣彌眉心一跳,迅速回頭,就看見擁擠的人潮從華樂門中湧了出來。
男男女女大多驚惶失色,有人鞋子都掉了一隻,都沒來得及去撿。
蔣彌隱約聽見幾句,“殺人了”“快跑啊”。
蔣彌轉身將手上的兩根冰棒重新放在攤子上,對傻愣愣站著的老太太和小姑娘道:“你們先去躲躲。”
然後蔣彌逆著人流穿行過去。
哭喊聲在身邊此起彼伏,蔣彌努力靜心下來,仔細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又想到了程綻,他的手不由得開始有些顫抖。
現在跑出來的都是一樓的人,二樓的人都被堵在後頭,更遑論三樓。
華樂門的打手全部都在一樓聚集,和手持砍刀鐵棍的行兇者們纏鬥。
可是人流過於擁擠,不僅難以找到目標,而且容易誤傷無辜的客人,華樂門的打手們大受限制。
蔣彌走到華樂門的一樓大廳的時候,花瓶瓷片,桌椅餐盤滿地都是,舞臺上的彩燈都被打碎了,狼藉一片。
有鮮紅的血液濺在樓梯手柄上,還有許多人踉踉蹌蹌的從樓上跑下來。
一個黃皮短褂的手持鐵棍正在打砸的漢子看見了蔣彌,立刻兇神惡煞般的嘶吼著跑過來,蔣彌身邊經過的準備逃跑的女工頓時腿腳發軟的癱倒在地。
蔣彌反應迅速,拿起旁邊被踹到的椅子扔了出去,漢子躲避不及,被砸的倒退幾步,蔣彌手掌撐著橫在中間的圓木桌子躍了過去。
他猛的一拳頭打在那漢子的下巴上面,手肘壓著那漢子的脖子摜倒在地,對著鼻樑又是一拳頭,星星點點的血濺到蔣彌冷肅的側臉上。
漢子頓時暈死過去,蔣彌拿下漢子手中的鐵棍,掂了掂然後握緊。
轉身拉起癱倒在地的女工,“門在那邊。”
在指好方向之後,他也就沒有再管了,轉身往裡面走去。
女工像反應過來一樣,大著膽子喊了一聲,“你,你不出去嗎!”
蔣彌頭也沒回的道:“我找人。”
許多人擦著蔣彌的肩膀向外逃竄,蔣彌還順手扶起了一個跌倒在地差點被人踩踏的長袍男人。
長袍男人是華樂門賬房的一個算賬先生,迂腐古板,都這個時候了,他被蔣彌扶起來還想道一句謝,但等他抬頭的時候,就只能看見蔣彌的背影了。
——
三樓某一房間中。
程綻端坐在木椅子上,對面是秦之山的又一心腹手下。
對面那人撫掌長笑,“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你還真能讓青龍幫會的副幫主來幫你做事,恐怕又是什麼軟肋被你抓在手裡了吧。”
程綻漠然的端起茶杯,霧氣氤氳了他的鏡片,可他這次卻沒再摘下來了。
對面那人自然也不會去留意程綻的神色,只自顧自的道:“如果那蔣家大少今天出什麼事了,恐怕蔣悍得和青龍幫會的死槓上,青龍幫會的可不是什麼善茬,一群不要命的流氓地痞,惹上他們,就像貼上塊狗屁膏藥似的,撕了都得脫層皮,這冬城日後只怕再沒好日子了,嘖嘖。”
這人的語氣雖在惋惜,面上卻滿是幸災樂禍的看戲神情。
程綻沒接話茬,只是平靜的發問:“督辦公署警·察廳那邊拖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