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高考完。
欒也回憶了一下自己遇見對方那天,沒記錯的話,距離國內高考結束也就兩三天。
“可能因為我沒讀完大學吧。”欒也說。
樊青飛快掃了他一眼,有些詫異。
倒不是因為學歷論,他只是覺得,欒也看起來應該是腦子很聰明那一類人。
“讀了一年多,退學了。”
欒也簡略解釋:“生病。”
“我還以為……”樊青頓了一下,“你大學學的攝影。”
“不是。”欒也笑了一下,垂下眼在桌上的煙灰缸裡彈了彈煙灰:“我物件教的,後來我自學。”
樊青點點頭。
兩個人之間稍微安靜了一會兒。院子裡的聲音也漸漸散去了。月亮逐漸升高,雲霧消散了一些,月光下的雪山變得柔和。
欒也裹著毯子,懶得去拿相機,拿過桌上的手機,拉低曝光調整焦距,對著夜裡的雪山拍了兩張。
樊青終於開口:“那你來這兒是為了拍照嗎?”
“不是。”
欒也看了一眼照片,重新把手機放回去。
“休息。”樊青說。
“算吧。”
片刻之後,欒也轉頭,對著樊青笑了一下。
“不太想活了,想找個地方等死。”
說完這句話,樊青的臉色就變了。
剛才輕松的表情消失,樊青坐起身定定望著欒也。眉頭輕蹙,嘴角微抿成一條線,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欒也愣了一下,笑意收斂。一根煙還沒抽完一小段,他把它按滅在煙灰缸裡。
“我開玩笑的。”欒也說。
樊青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轉過身去。
“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欒也一時沒說話,樊青又緊接了一句。
“不要在雪山下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欒也沉默了一會兒,重新開口:“知道了。”
說完,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語氣重新變得輕松:“睡吧,明天還要看日出。”
樊青跟他一起站起來,目光不自覺落在對方身上。一直看著他刷完牙躺回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還指使樊青:“空調開高,然後關燈。”
語氣懶洋洋的,很正常,好像剛才那句話真的是個玩笑。
樊青關燈上床,房間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