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在左側,沒有和客廳明顯的區分開,只不過多加了一個地臺。柱子兩旁綁著紗簾,放下來的話勉強算作隔斷。不過因為房間確實挺寬敞,也不顯得擁擠。
臥室和客廳都朝東開了兩個長方形的窗子,挺大,正對著雪山——欒也看了一眼,現在天氣又陰了下去,外面是沉沉的雲,遮住了山。
他把窗子全都開啟透風,打量臥室裡那張床。
床單被子都是白色的,酒店用的那種。欒也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下,看起來沒什麼明顯的汙漬,但不確定鋪多久了,畢竟租房不可能像酒店一樣一天一換。
靠牆放著一個木衣櫃,欒也開啟看了一眼,空的。
欒也回到沙發上,又下意識掏出一支煙放進嘴裡,才想起來自己的打火機留在機場安檢了。
他幹脆把自己唯一一個包開啟,渾身上下所有東西都翻了出來,放在面前小小的木頭茶幾上。
身份證,護照,充電器,手機。
這是跑路必需品。
隨手拿的z9相機和鏡頭,備用電池和充電器。
這是他的飯碗,也是他出門的理由。
出門拍幾張照片,這個理由對他來說太充分了,充分到任何人都不會懷疑,足夠讓他從地球另一端悄無聲息的消失,出現在西南山區的一個小村子裡。
機場買的手機卡,全新到連他自己都沒記住號碼。
微信是新註冊的,聯系人列表裡只有今天剛加的租房老闆的兒子。
銀行卡是很多年前回國時辦的,幾乎沒用過。
非常好。
欒也關掉手機,重重倒在沙發上。
按道理他應該出去買點生活用品,牙刷牙膏,新床單被子什麼的。或者出去吃個飯,過去30多個小時裡他只吃過一次飛機餐。
欒也閉上眼。
太累了,先睡再說。
這應該是他這段時間來睡得最沉的一覺,醒過來的時候窗戶外昏暗一片,不知道是幾點。
風從窗外吹進來,窗簾晃晃悠悠。有點冷,欒也緩了一下才爬起來。
睡了一覺,感冒症狀不減反增,他喉嚨疼得厲害,下意識想要清一清嗓子。
一開口,欒也就知道完蛋了。
雖然之前自己嗓子啞得跟唐老鴨親戚似的,但至少還能簡單的說兩句話。結果在沙發上對著窗戶睡了一覺,不知道吹了幾小時風,現在欒也居然徹底失聲了。
他努力嘗試著張開嘴啊了幾聲,只能感受到嗓子裡微弱的氣流經過,別說正常說話了,連一個音節都沒能成功發出來。
這時候房間裡沒開燈,挺暗,他坐沙發上努力嘗試發聲的場景看起來挺心酸。
試了大概十秒,欒也果斷放棄了。
去他的吧,反正自己現在是一個人,啞了正好,用不著和人說話。
他頭發有些長,之前東奔西跑沒時間去剪,幹脆用皮筋在腦後紮起來。睡了一覺有點散了,欒也用手隨意攏了兩下重新紮好,拿起手機出門下樓。
院子裡沒人,只有兩三盞地燈昏昏暗暗的亮著。穿過院子走到門口,大門是農村很常見的木頭門,朝裡掛了一把大鎖,確實沒鎖,虛掩著,一推就開。
他得出門買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