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靈蟲乃是一種伴生靈獸,若無母體寄居,即使群居都無法生存,可一旦有了宿主,斑斕靈蟲將會成為中洲中最難纏的靈獸之一。
斑斕靈蟲屬肉食生靈,自然不會與靈獸為伍,一般擇取稀罕的靈植,匿於隱蔽處。由於斑斕靈蟲個頭極小,極難為肉眼所察。
這些蟲子耐性極佳,是天生的狩獵者。它們通常靜謐埋伏在暗處長達一個月,就等獵物的肉身觸於靈植之上。
只需微微一動,它們便如疾風一般一擁而上,將肉身啃噬出一個細小的洞口,隨後紛紛鑽入,將其從內蠶食得一絲不剩。
這皇紫蘇與尋常靈植大不相同,須連根拔起後方能保證其功效,否則如凡物無異。
烏林中雖長有不少皇紫蘇,卻常年內都沒有明顯的減少,正是有這些斑斕靈蟲的緣故。
若非必要,各大門派絕不會犯險來這烏林。曾有人想出將這紫蘇木連根拔起,卻瞬而發現此木離土便枯萎。
此木乃受養於烏林大片黑膏提供的養分才能生長茁壯,離了這種泥土,紫蘇木也就不復存在了。
至於斷枝之法,亦受了這種限制,樹枝離了母樹便消亡了,何談取葉?
因而要取皇紫蘇,必得以身試險,靠近這些靈蟲,防住這些蟲子的疾風之速。
不少門派弟子,正如這尤蓮的下場一般。
昔有曰:“樹在道旁而多子,此必苦李”。林中不算少量的皇紫蘇都完好無損地保留在此,亦是同理。
尤蓮因一時衝動,見財起意,欲奪之於手,因而失了一掌,實在咎由自取。
皺眉看著這暈厥的女子,雲蘇心中只嘆,右掌一失,只怕接下去的行程性命都將難保了。
倒是再遇危險,何人還能有餘暇顧及到她呢?
將封口拔掉,淡青色的藥液從瓶口緩緩流出,覆蓋在血流不止的截面上,化為一層薄膜。
三清派果真勢強,尋常家族都找到一兩瓶的生肌玉露都能隨身帶著,出手委實闊綽。
“我們所行還未遠,不如把她送回客棧。事已至此,尤蓮難再繼續此番懸賞,若強行帶在身旁,恐怕有失。”雲蘇雖對尤蓮不喜,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說的也是,那不妨就……”
“帶著,醒後她要走便自行離開,難不成還能為了她耽擱行程?陳季卿一隊人馬早已走到了前方,如今折返,乃愚鈍之舉。”
闕鴻還未吐句,言籙便強硬地打斷了對話,遏制了雲蘇的想法。
“言兄怎能如此說話?尤蓮雖非同門,好歹是同僚,見死不救,不成了懦夫之舉?”闕鴻聽著這般冷淡的話也是皺了眉頭,隱隱有些發作。
“闕兄此言差矣,修真一路死傷無數,一條人命又能值當多少?若無本事,命自有天收,可別學了婦人之仁,壞了大事。”言籙意下有所指,就差沒說闕鴻受了雲蘇矇蔽,一時糊塗。
雲蘇冷笑,場面也在一時間僵持不下。
聲色未動地將尤蓮右手繼續包紮好,不去回應言籙那番指摘,轉頭對闕鴻說道:
“闕鴻大哥不妨先揹著尤姑娘,待她醒後送至烏林主道返回,也不算辜負了所謂門派大義。”說到最後,雲蘇重重咬在“門派大義”四字,甚是嘲諷。
“好吧。”闕鴻心中已有不滿,看待言籙的目光有些不善,聽了雲蘇的話,應了下來。
“哼……”見闕鴻態度轉惡,一時想為難雲蘇的念頭也被壓了下來。
言籙也是個審時度勢的人,見自己的態度不被採納,未佔得理,也不好步步緊逼,只是看向雲蘇的眼神,欲發森寒。
冷哼一聲,繼續上路。留著一樹的皇紫蘇襯著初晨之光,立得挺拔。渺小的斑斕靈蟲在根部依附著,烏林中的危險,沒有減少一分。
接下去的路上,三人慾發小心謹慎了起來,唯恐再遇上尤蓮這般厄運。
闕鴻途中對雲蘇態度好轉了許多,不時主動詢問她的來歷,就著好奇,也不避諱地提及了在商宅修煉功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