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過一轉角,步子越發快了。
有了王耀的直抒胸臆,提諾也放鬆許多,他也逐漸將想要說的話說出來,“老闆的考慮周到那也是基於老闆自己的認知,但你的認知真的跟我們的一樣嗎?我感覺不是。本質上來說,你就是不一樣的,這一點我不用多說您也很清楚,但您在考慮別人的時候就注意不到這點。”
“你是說我想當然了?”
“不是嗎?我不喜歡這麼咄咄逼人,但也沒有辦法。亞瑟他已經受了兩次傷了,我不能看著他再受一次傷,你這樣會害了他。”
王耀的腳步放慢一些,他的胸口也在這一刻嘗到一絲滯悶。
“提諾,時間不等人。我們這裡不是學校,是戰場。我們這裡的每個人都要隨時隨去面對生離死別,不只是肉卝體的消卝亡,不只是缺少一隻胳膊或下卝半卝身癱瘓,還有精神的死亡,意識的消無。身卝體,以我們現在的科學能力,只要不是完全化為灰燼,就總有救治的辦法,但精神沒有,意識沒有。如果沒有了意識,那一個人就真的走了,即便身卝體再完好那也不再屬於他。”
“我們面對的一直是這樣的環境和危卝機,而這整個格瑞特,只怕只有我們時時刻刻在面對這樣的危卝機。至於亞瑟,你清楚他的身份和背景,知道他以前跟什麼樣的人來往,應該比我更能感受到他處於怎樣的危險之中。我讓你帶他走卝後卝門來,而不是大大方方,簡簡單單地坐車從正門而入,你難道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提諾無話可說,他自然都一清二楚。他清楚以亞瑟瑞豐銀卝行卝長公子的身份,以及他以前所接卝觸到的那些人,都對他眼下從事這份工作構成相當的威脅。他不是不知道王耀讓他帶亞瑟走路來,花費那麼大力氣走卝後卝門是為了什麼,絕不是什麼趁機鍛煉亞瑟!
他後悔讓亞瑟來這裡,來這王耀的地盤。當初的一念之差,要他現在無時無刻不背上朋友的性命的這個包袱。
當初的自己怎麼就這麼心軟呢,只是見不得亞瑟短暫的落魄,就想要老闆能出手拉他一把?
王耀是這麼好利卝用的人嗎?
不是,提諾從來就知道這個答卝案。
但他還是決定不對。
“可現在並沒有出現什麼危卝機,我們也只是在預防而已,但訓練對亞瑟來說卻是主動為他招來的危害。為什麼我們就非得主動送上這危險呢?”
“你沒見到不代卝表沒有,提諾!”
走廊如此之長,以至於提諾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聽見的只有王耀孤獨的腳步聲。
他在身後跟隨的腳步的清脆卻是完全無法與他相比。沒有,只是被他淹沒。
王耀的辦公室就要到了,乘坐電梯之後的走廊也逐漸望見了盡頭。
王耀的語氣逐漸轉變為層層漣漪,在碧波蕩漾之中平靜鋪述,“愛德華,他告訴我說就在三天前有人給了他的藥物,就在這裡,錦繡研究院。”
提諾的瞳孔微張。
“你該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錦繡是我們理療師和研究組的核心基卝地,這裡都有人混進來……那是我的責任,我的失職!”
“……”
王耀心情沉重,“而亞瑟將要在這裡訓練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又會不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保證。別人都可以不保證,但我必須保證。我必須把一切都調卝查清楚……而不得不謹慎!”
停頓半晌,王耀微側過頭,朝低沉著聲音:“我懇卝請你們,你和亞瑟與錦繡的所有同仁們一起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完成好各自的計劃,共同守護好這裡。”
“這是懇卝請。”
提諾抬眼,蔚藍色的波濤與王耀的深邃撞在一起,在無聲之中道出無法訴說的言語。
王耀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提諾停在門外,卻踟躕不前。
“你不進來嗎?”王耀問道。
“我……”提諾已經不知自己是否該再堅持下去,他還是對亞瑟即將遭遇的境遇不忍,要他現在掉轉頭去按部就班地執行計劃,他依然難以做到。但王耀的話把他束縛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他從沒有聽王耀說過請求,他有觸動,可他並不想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