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陸溫禮握著他的手也緊了緊,不知道是和他一樣緊張,還是在寬慰他。晏原抬首,立刻便於陸溫禮帶笑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一旁,目睹著這一切的陸德庸移開目光,沒有說話。
反倒是周善再度浮誇地咳了咳:“回來了就坐下吧,你們理解,我還懵著呢。”
晏原:“……”
對哦,忘了,他親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晏原扯了扯陸溫禮,兩人便分別坐回了原先的座位上。
陸溫禮和晏原互相看了一眼,最終,從來話不多的陸溫禮反倒笑了笑,一人幾句話間就將這件事情理了個清清楚楚。
沒辦法,晏大公子平時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今天卻意外地慫成了一團。
其實也不算意外。意料之中的意外。
晏原一邊慫著,一邊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邊,和其餘三人一樣聽陸溫禮解釋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父母和陸溫禮父母的臉色。
嗯……他爹恍然大悟,他娘一臉兒子脫單的開心,陸溫禮的父親……還是臉色憋紅,欲言又止。
似乎今天這樣的局面為難陸德庸這樣的老學究了。
簡單解釋完了今天的局面,周善和晏滿芳卻沒打算放過他們,居然在恍然大悟之後迅速接受了現在的局面,晏滿芳居然還開始八卦起了晏原和陸溫禮這幾年的戀愛史。
這一頓飯可謂是晏原人生中吃過最五味雜陳的一頓了。
直到桌上的菜也差不多全冷了,周善晚上還有安排別的應酬,時間不允許,只好散了這場“機緣巧合”的相親宴。
晏原和陸溫禮並排走著,一路拍著三位長輩走到酒店門口,晏原總算鬆了口氣,陸德庸卻突然喊住了他。
“晏原!”陸德庸欲言又止了這麼久,終於憋出了點話,“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說。”
這位長輩一靠近,晏原就想起自己這特意準備的裝扮,下意識就把貼著紋身貼的手臂藏到了身後:“叔叔您說。”
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陸德庸的話卻讓他毫無準備:“我也應該道歉……”
陸老先生在學術界也是一號讓人敬畏的人物,此刻他卻扯了扯領子,一臉嚴肅認真地對著晏原道:“其一,老周之前其實和我提過一次你的名字,不過電話裡我也沒太在意,一開始覺得聽著耳熟,或許是名字相像、重名。”
畢竟晏原這兩個詞,可以組合的名字太多,而且陸德庸當初不過聽了一次,對名字沒太在意,一開始並沒有聯想太對——畢竟在所有人的眼裡,周家那位金尊玉貴的第二個兒子,怎麼著也該是在父母和哥哥的保護下,一點風浪都沒有見過,天真爛漫,不需要擔心任何事情。
而不是一個已經看上去已經在西京市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青年。
“其二。”陸德庸接著道,“因為小輩三言兩語,對你妄加揣測,失禮了。”
“其三,見面時與你面對面坐下,我卻沒想過當面瞭解,更是失禮。”
老學者果然是老學者,道個歉都要列舉一二三來個因果邏輯。
一二三地列完,陸德庸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居然要朝著晏原鞠躬。
這可把晏原嚇壞了,他連慫都不敢慫了,趕緊往前邁了一步,攔住了陸德庸的舉動,急急忙忙道:“別別別,我哪有那麼小心眼。該鞠躬的是我才對,沒您我哪來的男朋友——”
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了什麼,晏原立刻閉了嘴。
可是已經遲了,四道目光同時放到了他的身上。
晏原:“……”他錯了,他不應該在長輩面前說這種調皮的話。
晏滿芳嘆了口氣:“哎,兒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