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活法呢?
他現在的活法呢?
不知不覺間,陸溫禮再次踩下剎車,黑色的小車在他們同居的複式小樓前停下。
陸溫禮沒有動,只是側頭看向晏原。他只是一個轉頭,便瞧見晏原那象徵著昨晚沒有睡覺的黑眼圈。陸溫禮下意識便勾了勾嘴角,他分明不常笑,可一瞧見晏原,他便忍不住想笑笑。
只是他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晏原自己應該思考、也只能自己思考的人生。
他只是輕輕揉了揉晏原的頭發:“下車了。”
陸溫禮解開安全帶,晏原卻沒動。
那雙烏黑的眸子裡還有一些方才的困惑未曾褪去,此刻漸漸浮現出期許的神色,大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陸溫禮。”晏原突然天南地北、毫無幹系地來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喜歡上我的?”
他其實昨天就想問這個問題,只不過今天阮飛航這件事一直亙在他的心頭,這才憋到了現在。
陸溫禮正準備拔下車鑰匙,手突然一頓,指尖按在鑰匙上,眸光一閃。
過了片刻,他這才將車鑰匙拔了下來,語氣淡然:“問這個幹什麼。”
車子徹底熄火,徒留一片安靜。
晏原輕聲答道:“我就是想知道。”
他暗戀陸溫禮這麼久。
一開始生疏有禮,將自己一切都缺點都包裹起來,恨不得在陸溫禮面前表現得完美無缺。
重生的那晚彷彿上天給他的契機一般,將一切原來的軌跡全都打破,也讓一直原地踏步的和陸溫禮的關系突然發酵。
他喜歡了這麼久,陸溫禮呢?
一起創業、同居、昨晚的告白。
這些時日的悉心照顧和那些曖ai)昧舉動都在提醒著他,坐在駕駛座上的這個男人,或許比他想的還要早、還要早很久,就對他有了那個方面的心思。
他抬手,輕輕戳了戳陸溫禮的手臂:“所以是什麼時候啊?”
陸溫禮挑眉,輕笑了一聲。
“告訴你,你別害羞。”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晏原鼓了鼓腮幫子,往座椅背上一靠:“害羞什麼害羞?又不是小姑娘……”
說得好像他經常因為陸溫禮害羞一樣!
他死不承認自己一碰上陸溫禮的事情就容易紅成煮熟的蝦子,又戳了戳陸溫禮的手臂:“什麼時候?”
陸溫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緩緩答道:“很早吧,在遠光這個名字剛剛誕生的時候。”溫溫吞吞這麼多年,終究在昨晚按捺不住,所有的小心翼翼全都破了功。
晏原以為自己聽到答案後會笑。
他甚至在想,會不會是在同居之後,陸溫禮和他朝夕相對,日久生情?
又或者是同居的時候,陸溫禮發現,原來他這個總裁一點都不威嚴,還在背地裡搞暗戀,漸漸被他給打動了呢?
答案出乎意料。
——遠光剛剛誕生的時候。
那是在幾年前?起碼是在他被姜華清設計車禍,重生回車禍前一晚……之前。
晏原突然覺得自己的鼻頭有些酸。
一切預想到的可能的驚喜、窘迫與調笑全都沒有如約而至,他眼眶微紅,竟然覺得眼角有些濕。
他聽見陸溫禮突然茫然困惑的聲音:“晏原,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