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酩隨他,也很平靜。
“真的還是假的,我分不清了。”
再這樣下去誰都別想吃飯,餘醉繞過那個話題,問他這半年去哪玩了。
陳樂酩報出幾個地名。
餘醉朝他伸手。
陳樂酩不解:“什麼?”
“清單,你忘了?”
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每次出去玩都是兄弟倆一起,偶爾幾次餘醉有事不能陪他,陳樂酩單獨出遊時,都會記下滿滿一本的開心清單,回來給哥哥看。
他搖頭:“沒有,沒有開心過。”
餘醉一愣,“禮物呢?”
“也沒有。”
“我們回不去小時候了,你還不明白嗎?”
那頓飯到最後也沒吃成。
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倆,現在坐在一起卻無話可說。
餘醉起身走了,開車去了江邊。
弟弟最後那通電話打來時他正看著和他無關的萬家燈火出神,飛機墜海的聲音在耳朵裡炸開。
那一瞬間,他腦子裡什麼都沒想。
想不了,也想不到,一片空白。
空白兩三秒後生出一個很荒唐的念頭:弟弟是空著肚子上路的,明明小時候最怕餓。
“你要不要嘗嘗?”
陳樂酩捏著勺子扭頭問他。
餘醉瞳孔微縮,從往事中回過神,僵硬地走過去,含住勺子。
蟲草烏雞湯。
那天煲的也是這個。
一口咽進去時餘醉感覺舌頭被割斷了。
陳樂酩問他好喝嗎?
他說不出話,甚至不敢看弟弟的眼睛。
陳樂酩察覺到不對,問他怎麼了,餘醉突然搶過他手裡的勺子,沖到湯鍋前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湯水滾燙,還在冒泡,他不管不顧地生往下嚥。
陳樂酩趕緊撲過去攔住他,“你幹什麼啊?別喝了!會把食道燙壞的!”
完全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把湯鍋打翻,把餘醉扯到水池前,按著他的腦袋讓他吐,手卡進他嘴裡時有膿狀的血流出來。
“你幹什麼啊……”
陳樂酩紅著眼,跑去給他拿藥。
一串血沫順著餘醉的嘴角滴到臺面上,他只來得及給汪陽發了條訊息:別讓他過來我發病了
然後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