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上,正適合擼貓。
這一覺補到中午十二點。
餘醉問他到底來做什麼的。
“給你做飯啊,之前說過的。”
早就答應要給餘醉做吃的,還讓他點了菜,但自己家裡連把刀都沒有。
陳樂酩思來想去索性借他酒吧的廚房做,既能大展身手又能增進感情,簡直兩全其美!
但首先要面臨的難題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手有多大。
腦子裡沒有任何下廚的記憶,那一堆電器看起來也相當複雜,調料臺上的瓶瓶罐罐都裝的什麼?
然而一小時後,他看著島臺上擺著的三菜一湯和梅子飯團,發現他對自己的開發還不足1。
手一摸上鍋鏟就自己炒起來了,瓶瓶罐罐也不知道是什麼拿起來就放了,甚至菜出鍋時還莫名其妙地做了個非常瀟灑的撒鹽的動作,做完他自己都懵了,這也有點太厲害了!
尤其那鍋湯,蓋子還沒開啟就已經香飄十裡。
他嘗一口,哎,有點好喝。
再來一口,受不了了,廚神在做飯!
陳樂酩沾沾自喜,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你有我這樣聰明勇敢又十項全能的青春男大追求,簡直就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餘醉沒有回話,雙腳像被釘進地裡一般僵硬地站在他身後,垂在腿邊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
弟弟自殺那晚,也是這樣給他做飯。
當時他們已經半年沒見,會議結束時陳樂酩突然出現在門口。
瘦瘦小小的一團,蹲在行李箱邊上睡著了。
他沒出聲,坐在對面長椅上看弟弟睡覺。
半小時不到人就醒了,見到他第一反應是害怕,怕到整個人往後踉蹌了一下。
餘醉假裝沒看見,也沒過去。
陳樂酩沉默半晌,問:“晚上回家吃嗎?我想和哥哥吃頓飯。”
他們在家吃飯都是陳樂酩掌勺,餘醉打下手。
同一道菜不同人家做出來的味道都不一樣。
陳樂酩會把魚香肉絲裡的胡蘿蔔換成筍,因為哥哥不愛吃。
餘醉會把爆炒魷魚裡的魷魚切成燈籠的造型,因為弟弟喜歡。
那天晚上也做了這兩道菜,但他們誰都沒吃。
陳樂酩給他盛湯時用自己的筷子夾了塊排骨進去,下意識的舉動,反應過來時猛地撤回手,說不要吃了,我給你換一碗。
餘醉說沒事,剛要去接。
“啪”陳樂酩把碗扣在了桌上。
“還是換一碗吧,我怕你惡心……”
餘醉看著他,良久,嗤笑一聲。
“你明知道我不介意,非要這樣嗎?”
“我不知道,你介意也不會說出來,你總是演得很好。”
“你覺得我這十四年都是演的?”
他極少在弟弟面前動怒,即便是兩相對峙時語氣都是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