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泡好的,飯後喝正合適。
他問餘醉和陳樂酩:“最近流感嚴重,你倆咳不咳?”
餘醉說:“他有點咳。”
裴溪洄就端過來四杯茶:“昨天茶社出的新茶,嘗嘗。”
陳樂酩注意到自己的茶裡比餘醉的多了一顆黑乎乎的楊梅一樣的球:“這是什麼?”
裴溪洄神秘兮兮的:“吃了再告訴你。”
他把另一杯帶球的茶端給靳寒,勺子舀起那顆球喂到靳寒嘴邊。
靳寒張嘴吃了眉頭皺起老高:“怎麼和止咳糖漿一個味?”
裴溪洄趕緊又給他舀一勺帶甜味的茶水:“我請的大師傅研究的藥果,你昨晚咳了好幾聲,把這個吃了明天保準好。”
旁邊陳樂酩見狀,鬼鬼祟祟地把馬上要入嘴的黑球藏回茶水裡。
他最怕苦,寧願咳嗽都不要吃。
一抬頭就和餘醉黑黢黢的眼神對上。
“你多大了?三歲小孩都知道不能因為藥苦就藏起來。”
“……”陳樂酩撇撇嘴,咬牙吞了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餘醉和靳寒都沒怎麼說話,自顧自喝酒。
他們是能一句話不說但自然又放鬆地坐很久的那種關系。
飯局到這裡就該散場了,但陳樂酩意猶未盡,多申請了半小時,想和新朋友一起把樂高城堡的鞦韆部分拼好。
這樂高是真的大,每個零件都是和現實中蓋房子的建材一比一複刻的,茶幾根本擺不下,餘醉和靳寒就把茶幾撤掉,讓他們在地毯上拼。
兩個小的東倒西歪地癱在地毯上,兩個哥姿勢端正地坐在他們兩邊的沙發上。
陳樂酩注意到拼樂高時,靳寒的手一直放在裴溪洄脖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揉著。
他手很大,裴溪洄脖子細。
手指圈起來能把那截脖頸全部掐住。
那麼要緊的部位,有最脆弱的血管,被人這樣用掌心整個掐住,會有種被扼住咽喉的恐懼感。
而且他的動作,說揉也不是揉,掐也不是掐。
有時掌心握住後脖頸,拇指和食指伸到前面來刮搔喉結,有時掌心移到前面捂住喉結,拇指和食指豎起蹭下巴處的軟肉,有時掌心又挪到側面,掐住整個脖頸,只虛虛地掐著什麼都不做。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裴溪洄脖子那一圈都被靳寒磋磨到可憐兮兮地泛起紅暈了,裴溪洄卻沒有半分不適的反應,只全身心地交付。
彷彿那隻手已經在不為人知的漫長歲月裡長進他的骨頭,不會讓他産生一絲戒備。
陳樂酩不知道別人,但自己的脖子可是很敏感的。
別說像這樣又掐又揉了,就是被人撓一下他都會很不舒服。
想到這裡,他煞有介事地點了下頭以示對裴溪洄的欽佩,突然感覺喉結底下卡著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一根手指。
順著手指視線向左旋轉90度,餘醉的手正掐在他脖子上,拇指卡著他的喉結,食指撥弄他耳垂,其餘三根手指井然有序地在他後頸上彈起了鋼琴。
“……?!”
陳樂酩的大腦空白了一秒,整個人僵住,如果把他此時此刻的反應製作成表情包,大概就是那隻腦袋上頂著一圈省略號的小胖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