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還是雙手交疊溫和有禮的樣子,只不過笑著的眼底看不出情緒。
汪陽則是在糾結拔他舌頭時該用鉗子還是魚線。
“少爺,你認識他啊?”汪陽問。
陳沒印象,忽然看到男生頭上的燈泡和腳下那雙椰子灰球鞋:“啊!想起來了!是李明暗!”
“我叫李明亮!”男生咆哮。
汪陽重充耳不聞:“李明暗是誰?”
陳:“呲水哥。”
“嗯?”汪陽一下來了興趣,“怎麼呲的?”
“就是先這樣再那樣。”陳樂酩湊到他耳邊,描述那天李明亮在籃球場用胯下夾著可樂瓶對女生呲的場景,還輔以頂胯的動作讓惡心效果加倍。
只不過他不會頂胯,就勉強頂了下肚子。
“哎呀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好惡心。”汪陽誇張地彎腰嘔吐。
陳樂酩連連應和:“就是就是。”
他們聲音不小,壓根沒想揹人,在場二十多個同學都聽到了,其中還包括李明亮帶來的家屬,正一臉嫌惡地看著他。
李明亮氣急敗壞拒不承認:“你放屁!我沒做過!你這是造謠!”
“哦。”陳樂酩也不想和他理論,就事論事:“我是多帶了兩個人,但我交了他們的錢也徵得了大家同意,你租不到船是因為你廢物還不負責任,和我沒關系。”
“對,了。”尹潼站出來幫他作證。
李明亮還不依不饒:“哈,和你說怎麼不和我說啊?我負責聯系租船公司,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人我還怎麼租船?”
他拿手指著陳樂酩發號施令:“你趕緊轟兩個人走!不然你們都別去了!”
越看陳樂酩越來氣,又想起他上次當眾拒絕自己,堂堂大三學長非要教訓小學弟一番:“小小年紀和一幫社會人士鬼混,大晚上的誰知道你要和他們上船幹什麼?我要個微信你裝清高,扭頭就去舔有錢人褲腳,呸!拜高踩低的玩意兒!”
汪陽當場就給氣樂了。
心道自己真是退休太久了,好多年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了。
他站到陳樂酩前面,皮笑肉不笑,夾著寒意的桃花眼直勾勾盯著李明亮,用一種低而詭異的聲調對餘醉說了句聽不懂的話。
很像非洲部落的語言,其實是他們跑船的黑話,翻譯過來就是:今晚拿他喂魚。
“我來吧,你不要髒手。”秦文始終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擋在他和陳樂酩身前。
就像擋在幼獅身前的桀驁不馴的母獅和不動聲色的公獅,兩人擺好進攻姿態,就等臥在最後掌控全域性的獅王發話。
可餘醉一聲不吭,連頭都沒抬,只是懶懶地站在那裡,視線微垂。
從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弟弟被憤怒燻紅的耳垂和一截纖白後頸。
期待的、贊賞的、溫柔的又縱容的……彷彿獅王望向自己終於養大的小獅子的眼神。
“孩子的事讓孩子自己解決。”
話音剛落,就見陳樂酩先扒拉開汪陽再扒拉開秦文,費勁巴力地從他們身後擠出去,挺起並不雄壯的胸膛擋在三個大人面前,氣勢如虹地大吼一聲:“閉嘴你個賤人!”
餘醉汪陽秦文:“……”
十年過去了還只會這一句,真是毫無長進。
李明亮也有點不知所措,臉漲得通紅,愣了好半天才喊出一句:“說誰賤人?!”
“說你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