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往酒裡彈煙頭,再次喊街坊來看。
他料定餘醉還會抱著弟弟跑掉,他不僅能白嫖兩壇酒,沒準還能把他們家的酒全搞到手。
春秋大夢沒做完,餘醉一拳砸他臉上!
“我草你大爺!”
這是他第一次罵人,但罵得無比痛快!
隨著這一聲髒話第二拳第三拳更狠地往上招呼。
男人剛開始沒反應過來。
一個孩子敢打老子,這不瘋了嗎?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餘醉把他按在地上不要命地打。
打架這種事本來就是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更不要說餘醉這種又強又不要命的。
他是個混血,有戰鬥民族的基因,十五歲就躥到一八二。
爺爺給他灌了那麼多好東西養身體,又教他打拳教他飛鏢。
他平時晨練從山這頭跑到那頭,連氣都不帶喘的。
陳樂酩也不閑著,那麼小的個子跳起來給哥哥加油助威,還撿石頭往男人身上砸。
男人看到要去抓他,他扭頭就跑絕不添亂,等男人不看他後他又去撿石頭砸。
這場決鬥在餘醉砸碎酒缸,攥著酒缸碎片往男人頸動脈上割時迎來勝利。
男人抱頭求饒,餘醉從他身上起來。
滿頭滿臉全是血,胸口起伏得劇烈,就像一個傷痕累累但一戰成名的小將軍。
他平心靜氣地對街坊說:“他想白喝我的酒,我不給,他就往酒裡彈煙頭,還想打我弟弟。”
解釋清楚,他再不多留。
從男人口袋裡掏出酒錢,到集市上買了五斤板油。
集市依舊人身人海,所有人都用異樣眼光看他,但餘醉不在乎。
他都沒抹掉臉上的血,這是他的勳章。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爺爺是死了,他們家是沒大人了,但他這個當哥的也不好惹。
他抱著弟弟,腳下愈發輕快。
一路跑出集市,跑出山村,跑到山上,跑到爺爺墓前。
少年的腳步落在雪上是兩個頂天立地的腳印,褲腿掃過雜草驚飛一群兵荒馬亂的小蟲。
“我贏了!”他撲到爺爺面前,笑著大喊:“我贏了,你看沒看到!”
雖然日頭落了,但月亮已經從茫茫雪海中掙紮著升起來。
那五斤板油最後被炸成一大罐豬油渣,補給陳樂酩作生日禮物。
大鍋,土灶。
上面油渣滋滋冒泡,下面灶裡還烤著玉米紅薯。
餘醉坐馬紮上,弟弟坐他腿上。
兩個小孩拿著自己的小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幸福。
餘醉邁出了和這個世界交往的第一步,陳樂酩重拾擁抱的勇氣和愛哥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