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風憐轉身開啟車門,跨步進去的時候,紅疹已經消退了不少。
邊菱後退一步,目光並沒有移開。
正門上掛著的那盞仿煤油燈的電燈,在茂盛的香樟樹影下只有一點稀薄的光芒,冰冷地鋪在她的後背上。
後座的女人轉過來,精緻的面容在昏暗的環境下仍然惹眼。
她的嗓音甜軟:“那是誰啊?”
邊菱並不出席有媒體的場合,因此很少有人認識她。
邊風憐合上車門,捏了捏後頸,下巴微微揚起: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車子啟動,車燈在蜿蜒的路上發出亮光。
邊菱扶住肩膀,輕輕撥出一口氣。她把顫抖的手指藏在繁雜的裙擺裡,目光追隨著遠去的黑色車子。
在自己始終無法平息的心跳中,她苦澀而無奈地勾起了唇角。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h市的夜晚總是不晴朗,很少能看見月亮,一如邊風憐六年前離開的時候。
沒有告別。
向來如此。
邊瀛遠遠走過來。
“剛剛怎麼不接電話?”
邊菱舉起已經關機的手機,晃了晃。
“韓夫人要買你的畫,而且想見你一面。”
說是買畫,不如說是藉著畫的名頭給合作牽線搭橋。
邊菱沒什麼情緒地點頭。
她已經裝慣了溫和,臉上的肌肉自然知道怎麼安排,做出最得體的表情。
邊瀛走近了才看清她臉上的斑駁,語氣頓時有些緊張:“姐你怎麼了?”
邊菱低頭。
“誰欺負你了?”邊瀛問,辨認出她身上這件外套的主人,隨後就反應過來。
這裡是邊家,敢欺負邊菱的人只有那麼一個。
邊瀛無奈地握住他姐姐單薄的肩膀:“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
邊菱輕輕搖頭,神色脆弱。
邊瀛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些什麼。
那麼多年,邊菱對她可以說是無可挑剔,但邊風憐就是不領情。最後逼得邊菱不再和她親近——盡管邊瀛樂見其成,但他還是見不得邊菱為了邊風憐難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