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
“我是問你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工作。”
“有那麼多工作嗎?”
“嗯,很多。”
“多到連跟我發訊息的時間都沒有嗎?”
他停頓稍許,說:“我怕打擾你。”
“關心我為什麼是打擾我?還是你不想關心我?”
他便問:“你在那邊怎麼樣?”
“不怎麼樣。”
“不怎麼樣是怎麼樣?”
“就是不好。”
他那邊傳來一陣窸窣聲,好像是他坐起身來。
“哪裡不好?”
他問這句話的聲音似乎特別輕柔,特別溫存。
周漾忽覺鼻尖一酸,她忍住那股想要一股腦兒向他傾訴的沖動,維持著一貫以來的脾氣,故意說了樁別的事情:“因為戴聿誠也過來了。”
他“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
周漾等了一會兒都沒等來下文,不甘心地問:“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問點什麼嗎?”
他語氣裡終於流露出一絲不快:“你覺得我應該問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就問什麼。”
“我什麼都沒想。”
周漾冷聲道:“不可能,你重新說。”
他停頓很久,隱隱嘆息了一聲:“周漾,現在是淩晨三點半,你如果要折騰我能換個時間嗎?我是真的很忙,也很累。”
周漾那顆滿懷期待的心被徹底浸入酸澀的苦水裡。
她太自信了,竟然盛氣淩人地認為自己是在給他機會,竟然會不知好歹地認為這種愚蠢的試探能戳到他的內心,哪裡知道人家壓根兒就不在乎。
她說:“那我真的太抱歉了,這樣打擾你。”
“沒有,”他聲音無奈,“除了他,你還有別的不好嗎?”
“沒有了,你去睡吧。”
通常冷戰中的女人說出這句話時,內心深處真正的潛臺詞是“不準睡,快來溝通,快來吵架”,可是沒有經驗的男人往往聽不出其中的真實含義,而更多真正有經驗的男人又會因為嫌麻煩而裝作聽不懂,他們會順坡下驢說“好”,樂得擺脫冷戰中的壓抑氣氛去做自己的事情,並且在下一次提起來時辯解說是你要這樣的,以此成功推卸掉這場雙方都有過失的冷戰中的所有罪責。
不知道許屹屬於哪一類,他也是沉默了兩秒,然後說:“好。”
周漾立刻掐斷了電話。
唐燦接到周漾電話的時候正在洗澡,一聽說要去醫院,她急忙擦幹、換了衣服下樓。周漾看到她的濕發,不好意思地說:“抱歉,這時候喊你出來。”
“周總你別這麼說,身體要緊,我們快去吧。”唐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