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相鄰兩個位置指了指,那是個大桌,坐著四五個人,周漾剛才確實從那桌旁邊走過,但好像沒注意旁邊的人。
“沒看到,抱歉。”她隨口說了句。
戴聿誠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沉默片刻,說:“你現在快四個月了吧?坐飛機倒時差這麼累,怎麼還過來出差?”
“就是趁現在肚子不大還能跑跑,之後就不出來了。”
“別累到自己。”
“我自己有數。”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戴聿誠不說話的時候,周漾也就不說了,氣氛驟然冷下來。
雖然周漾看起來不排斥他,也問什麼答什麼,可是她現在這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樣子卻讓戴聿誠感覺更加不好,因為——
她好像完全不在乎他了。
如果說戴聿誠之前還對周漾抱有希望,斷定兩人餘情未了,那麼此刻,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奇認知彷彿一張巨大的密網將他整個籠罩住,他有些動彈不得。
戴聿誠嘗試隨便說點廢話轉移注意力:“怎麼一個人出來?餓了?”
“出來坐會兒,外面空氣好。”
“嗯,”他點了點頭,又問,“你最近和陳潛走得比較近?”
周漾不置可否:“是瑞盛一直都和陳家走得很近。”
戴聿誠想了想,說:“陳家關系挺複雜的,涉及權力方面總是有風險,你大可以讓你父親出面,自己最好別碰。”
周漾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今天應該是喝多了,眼神和話語都奇奇怪怪,她說:“我和周家是繫結在一起的,我出不出面有差別?況且,我總得有自己扛事的能力。”
戴聿誠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再說下去。
旁邊那桌朋友還在沖他招手,他便和周漾打了聲招呼,回去和他們繼續喝酒談事。
今夜無月,周漾獨自喝著飲料,望著黑漆漆的天空發呆,周圍一桌桌的倒是非常熱鬧。
她再次開啟微信的那個對話方塊,打了一行字又全部刪除。
算了,他那邊已經是淩晨三四點,就算把訊息發過去,也不會收到回複。
半杯飲料下肚,周漾去了趟衛生間,原本沒精打採的她瞬間被眼前一幕嚇得清醒過來:內褲上沾著少量幹涸的血跡。
她立刻聯想到很多不好的名詞,先兆流産、胎停、宮外孕之類。
從衛生間出來,周漾給唐燦去了個電話,讓她立刻下來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等待的功夫,周漾鬼使神差撥通了許屹的微信語音。
現代人很多都會給一些app設定免打擾,所以她刻意沒有選擇打電話,她跟自己說,如果連微信語音都打通了,那就再給他一個機會。
給他什麼機會呢?要從何說起呢?
還沒等她考慮清楚,手機聽筒裡就傳來了許屹的聲音:“怎麼了?”他嗓音喑啞,帶著朦朧的睏意。
周漾腦中一片空白:“……沒事。”
靜默幾秒後,他問:“那我掛了?”
周漾沒有說話。
他等了一陣,並沒有如他所言結束通話。
周漾終於開口:“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