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祁延目光微凝,周身被一股陰鷙氣息籠罩。
為什麼掛電話?
這麼多年來他想過很多個姚琴不回來看自己一眼的原因,唯獨沒有想過是有人不讓她回來。
所以是這個人嗎。
是這個人將她困住嗎?
“能再打一遍嗎?”夏晚梔心裡隱隱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別的原因。
老闆娘幹巴巴笑了聲:“我給號碼你們,你們自己打吧。”
話才說完,手機鈴聲響起,老闆娘呵了聲:“又打回來了。”
電話接通,對方直接道:“把電話給他。”
老闆娘性格是個跳脫的,好奇調侃了句:“有倆人在呢,給誰?”
對方沉默幾秒:“你師母的兒子。”
老闆娘瞳孔縮了縮,將手機遞給謝祁延時多看他了幾眼。
還真有個兒子。
接過手機,謝祁延微微張唇,嗓子卻彷彿啞了一般沒能發出聲來。
良久,那頭一道渾厚的嗓音流出:“阿延嗎?”
謝祁延沉默著,半晌才出聲:“我媽,在哪?”
“我姓柳,叫柳書白,是你媽媽的高中同學,我們見過……”
“我問你我媽在哪兒?”謝祁延重複。
柳書白停頓,說了個地址,又緩緩道:“你別激動,先聽我說,你媽媽可能不認得你了,來時……做好心理準備。”
“小阿延,她病了,病得很嚴重。”柳書白語氣裡全是滄桑。
從雲城出發到愛爾蘭再到姚琴現在的住址需要轉機,需要到的時間也長,謝祁延一路都緊繃著神經。
他沒任何表情,只是走到哪都需要牽著夏晚梔的手。
只有感受到夏晚梔的溫度,他才覺得自己是個活物。
他不知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
該高興嗎?
高興姚琴沒有不要他,沒有拋棄他。
她只是生病了,只是忘記了他。
可是他很痛苦,很難過。
因為姚琴生病了,因為她將他忘記了。
他在謝家飽受苦難的時間裡,姚琴也掉入了病魔的深淵,以另一種方式,陪他一起經歷困苦。
可是謝祁延寧願她拋棄了他。
至少她是健康快樂的,至少她有在好好生活著。
到達愛爾蘭,夏晚梔跟柳書白聯絡上,坐上了對方派來的車子,車子駛入豪華莊園,夏晚梔原本混亂的腦子忽然變得清晰起來。
柳書白的財力不簡單。
如果在姚琴身邊的人一直是他,那當初在楊柳巷提前得到訊息救下姚琴的人也許就是他。
又或許,在姚琴墜湖後將她救起的人,也是他。
可是姚琴即使生病,他也不該擅自帶走姚琴,甚至一點訊息也不透露給謝祁延,讓他們母子二人二十多年沒見過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