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可以寫信了,但看了自個媳婦的信,尤其第二封信,那裡面好幾頁的問題,他簡直要一個頭兩個大了,幾乎是馬不停蹄,立馬就投身到了圖書館,開始找答案。
武力上,就那指哪兒打哪兒的功夫,他已經被媳婦給碾壓了;這文化上要是再跟不上趟,答不上媳婦的提問,那他簡直就是沒臉再見她。
所以,沒敢立刻向她寫信,宣洩自己內心的思念。他反倒是在大家都在大比拼結束之後,齊齊開始鬆懈下來的時候,又忙了起來,能比之前更忙。
夜裡宿舍都關燈了,他還拿著一個手電筒,在那努力學習。然後再早早起來,又學習一會兒。其它個人活動時間,則基本都耗在了圖書室裡。
戰友們肯定是要問的啊,問他為什麼這麼拼,他當然不能洩露自個媳婦想偷偷學習的秘密,就認領了“妻管嚴”這頂帽子,表示自個媳婦兒交待的,讓他務必好好學習,所以,他這是聽媳婦的話,好好學習著呢。
大家一聽這樣,就有哈哈大笑,一笑而過的。畢竟,自個兒媳婦,一年也不見得見上一次的媳婦,那肯定是要疼的。就是大家覺得他也太疼媳婦了點,所以,就總有拿這個來戲弄他的。他也不在意。
自然,也有一些人,說一些不太好聽的話。說他這根本就是在拿自己媳婦當藉口,其實這麼勤奮,根本就是在表現給新來的政委看吧?
他依舊不在意。會這麼說的人,只能說,想太多了。
他連提幹不成的後路都想好了,進取心是變強了,但那功利心,卻是變淡了。
他現在最焦慮的,是媳婦似乎想自己做掃雷器。
媳婦在信裡沒有明說,但是他回答她的問題的時候,卻感覺到,那些問題,似乎很多都跟掃雷器有著關聯。
這讓他想起了媳婦一開始寫在第二份信裡的,挺莫名其妙的話——
“對了南哥,你之前提過的,要做個更好更先進的掃雷器出來的話,還算數不?你知道我的特殊情況的,胃口大啊,家裡糧食可能會不夠吃。
你看那狼霧山,是一座多麼大的寶藏啊,那山上的小動物,肯定有很多吧。我記得你上次給我打鳥,那麼老多,就是在狼霧山打的。
你說,這麼一座大山,就在家門口,卻因為山上有地雷,就碰不得了,這也太可惜了。
你要是早點把厲害的掃雷器做出來,我們家,還有附近的村民,不就可以稍微享點福了?!至少,以後家裡的柴火,應該是不至於不夠燒了。”
他當時看到這幾段話的時候,還想著他什麼時候對她說過要做掃雷器的話,媳婦幹嘛要這樣說。
可一位前輩說的對,媳婦的話,那必須是對的,必須得無條件服從的。哪怕有些話她沒說過,但她後來堅持了,那你就必須當她說過。
這樣,你的媳婦才會一輩子死心塌地地跟著你。
當時,他就預設了這話,想著等把信寄出去後,他就好好琢磨琢磨怎麼做那玩意兒。
但沒想到,媳婦比他還要有行動力,前面閑話家常的時候提了,後面專門給他列的好幾張她表示自己疑惑不解的問題中,還扯上了掃雷器。
但那不是能蠻幹的。
地雷那玩意兒,多危險!
她就不該碰!
但他再怎麼想把媳婦給像個娃娃一樣地包起來、保護起來,也知道,自己媳婦是個心裡主意正的。她打定的主意,估計也很難被人勸著更改。
現在,她的心思明顯轉到了狼霧山上面,也明顯是吃貨本性發作,被他當時打的小鳥給勾起饞肉的心了,他就只能盡量詳細地回答她的問題,不去誤導她。為此,有時候在圖書室查不到資料,他還得厚著臉皮問戰友,甚至問上層長官。
然後,信裡各種威脅恐嚇,告訴她地雷的危險性,不許她去那狼霧山。同時,他保證,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給她研發出掃雷器,到時候,他會親自帶著她去掃雷。
總之,能不能做成另說,先穩住她再說。
這邊,他也給自個兒老孃一併寫了一封信,讓她必須看好他的媳婦兒,別讓她去做危險的事。尤其那狼霧山,更不準她靠近。
但他哪裡知道,非但他的媳婦兒已經將狼霧山給轉了一個大半,就連他那抱以厚望的老孃,現在都不太把狼霧山當成一回事。
甚至,她還是促成掃雷器成功做成,讓蒲葦得以成功去狼霧山掃雷的幫兇!
這陳家呀,早就不是他之前離開的時候,那個陳家了。
蒲葦看著自家男人的回信,在那眯眼偷著樂的時候,陳媽媽聽著小女兒給她念著小兒的信,心裡也是止不住地心虛,更是止不住地在心裡默唸了好幾句佛,才好抵消自己心頭的那點罪過。然後想著,這次,就不給小兒回信了。
否則,小兒回來的時候,得知了一切,她是真的沒臉交待啊。
蒲葦卻覺得沒什麼不好交待的。那男人,溫馴得跟頭大黃牛似的,還不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瞧男人提到自己已經提交結婚報告,就等著審批下來的歡喜勁,好像她就是他這輩子繫結了的媳婦似的,看把他給得意的。
嘖!
不過,男人總算是向她提到了可能會提幹的事。大概拿了四個個人專案的第一,又換了一個新政委,讓他看到了希望吧,他那樣報喜不報憂的性格,都沒忍著,把這事向她分享了。
那麼,她就把“可能”變成“肯定”吧。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製作各種工具,然後在第二天一早,出了門,連同陳家人一起。
其他本來就要下地的村民看到了,表示了驚喜,紛紛過來向她打招呼。大多是一邊說著“瘦了、瘦了”,一邊又說“好了就好,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