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十裡八村,那個熱鬧的啊,到後來,蒲葦都已經舒舒服服地躺下了,他們反倒吵吵著,難得把黑夜給過得跟白天似的。
大人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奔走相告。幾乎只一個晚上,那些人被揍的事,就在這十裡八村給傳了個遍。
那被揍的有了,那揍人的呢?
揍人的是個什麼樣子,總該有個說法吧。
大家你套我的訊息,我套你的訊息,慢慢給總結出來一個人物——
這揍人的,必定是個成年男性,力量驚人,可以單手抓起男人當小孩般玩著。而且,體型肥胖,粗粗估計著,腰身得將近鐵鍋那麼大了。身高也可以,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間。天太黑,看得不是很清楚。而且,該名男子聲音低沉,說話透著一股涼氣。
涼氣?
這個形容詞,聽著怎麼有些怪怪的?
互通訊息的人就又傳了,有一件特邪門的事。那就是,那人的身子,有時候摸著,好像都摸不到邊,感覺那就是虛的!
嚇人得緊!
後來有人點燈看了,那人來過的地方,地面上抖落了不少的泥灰。感覺那人在揍人的過程中,似乎在撲簌簌地掉灰似的。
都有受害人表示,曾經有過被灰給迷了眼睛,被灰給嗆了呼吸的,又似乎有一大團灰在臉上、手上等部位蹭過的感覺。
總之,這些訊息越是往外傳,經過每個人的嘴,就越是被誇大,就越是走樣,也越是透著邪乎勁。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些人是“遭報應”了。
因為揍人的,無一例外,在揍人完畢之後,扔下了一句——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且再將這些被揍的人給放在一起比較,就可以看出這些人的確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害過人。尤其,打鐵的剛死,還是喝硫酸死的,這種事,在常人眼裡,那是想都不敢想的。喝硫酸啊,那得多痛啊。那人怎麼能狠心把硫酸往自己嘴裡灌呢。
這種死法,讓人一想起,心頭就直打顫。他的死,也給十裡八村的人,罩上了濃濃的陰影。
然後這次被揍的人裡面,當時一起舉報打鐵的,就全部在裡面,且明顯看出來,他們是被揍的最慘的。
“打鐵的變成鬼,回來報仇了!”
這個說法,悄悄地在鄉民間流傳。
但有人說不對,打鐵的生前都瘦成那個樣子了,怎麼可能死後突然就胖成那個樣子?
那有人也開始爭辯:這時候,大家都吃不飽穿不暖,你倒是給我找出來一個胖得跟鍋似的人出來啊?而且,別人伸手去摸,感覺就像是泥牛入海,一下就摸了空,這個要怎麼解釋?那種事,也只有鬼才能解釋吧?
鬼才是輕飄飄的,沒身子啊!
但有人又疑問了:打鐵的報複那些舉報他的,能理解;可報複那些和他無關的,算是怎麼回事?
有人又爭辯:興許是打鐵的看不慣了。他自己被人給害了,心裡有股怨氣,就恨上了所有愛舉報人的,不行嗎?
但還是有人覺得,這個說法有些站不住腳。
大家爭論得正激烈,也絞盡腦汁地在想其他可能的時候,一個突發奇想的猜測,卻一下火了起來。
是判官!
廟裡的判官!
判人生死輪回、也判人生前好壞的判官!
一米七到一米八的身高,可以對的上。
圓乎乎的快跟鐵鍋一樣肥胖的身材,也能對的上。
而讓人摸著覺得虛的身體外周,因為人家是神官吶,肯定是虛影啊。
而大家感覺到被抓起,被打到,那肯定是判官大顯神力,化虛為實啊。
再有,現場掉落的那些泥灰,可不正說明那就是判官嘛。廟裡的判官,就是泥塑的啊。判官顯靈,帶出泥灰來,再正常不過了。
而且,你看大家形容的打人的主要武器——短棍,是不是判官拿在手裡的筆杆子?!
而那負責塞住人的稻草團子,是不是就是判官另一手拿著的書的象徵?古時,人們就是用稻草做的紙,紙再成了書啊!
最重要的是,這人一晚上跑遍十裡八村,幾乎是上一個揍完,就能很快揍下一個,這種速度,比腳踏車,哦不,估計比汽車都要快。你說,這是普通人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