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律師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這事怎麼麻煩你呢,你如果想參與專案,我可以給你安排的。”
“謝謝張叔叔。”
“好好好,那我還有個會。對了,替我向你爸爸問好,說這週末我找他喝茶。”
路曉兮瞪大了雙眼。
目送張律師遠去後,汪采薇莞爾一笑,向路曉兮打了個招呼:“heo,你是蔣律師團隊新來的律師助理吧,我叫汪采薇,以後就是同事啦,一會我開車送你去送標書吧。”
路曉兮尷尬地笑笑,婉拒了,“謝了,不用。”
她竊竊打量了一番身旁這位微服私訪的大小姐,對著辦公室的玻璃門,偷偷端詳起自己來。
微微上挑的杏仁眼下,掛著因為常熬夜而消不掉的黑眼圈,鼻樑上被眼鏡壓出深深的兩個印子,小翹鼻頭和還算飽滿的額頭上,隱隱約約透出紅色痘印,粉底也蓋不掉,眼神黯淡無光。
她輕嘆,生活揚起的塵土,怎麼就把我弄得灰撲撲了呢。現在坐在汪采薇旁邊,自己倒像是古代給小姐伴讀的丫鬟。
她想起小時候媽媽教她讀“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但如今看著自己的工資單和賬戶餘額,對這話的合理性産生了深深的質疑。
她曾經引以為傲的讀書人的身份,如今卻變成了迂腐的代名詞。
讀書又像是一把梯子,送她上青雲,便覽了群山萬物,見過了浮世永珍,又在畢業後,猝不及防地抽了回去,讓她跌落雲端,摔了個狼狽。
但至少讀書讓我擁有過這把梯子呀。想到這,她默默拿上電腦和三明治,走向走廊盡頭的雜物間,趁著午休時間,開啟了昨天 tb 上拍下的商務英語口語課和法律英語進階班。
但白富美如汪采薇,也有自己的煩惱——有錢人的煩惱。
“其實我們家産業也不好做了,好在早年買了很多房子和鋪面。”
路曉兮聽到這裡的時候,白眼快翻到後腦勺。
她不解道:“你們家這樣的條件,你為什麼要來律所?你不應該回去繼承家業嗎?”
“家裡的産業我不感興趣,還是交給我弟吧,我只想過我自己的生活。”
“那幹嘛非要來律所?”
“當然是為了嫁有錢人。律師的身份聽起來好聽些。而且,現代女性,學法律是必修課,學泰拳、跆拳道來防身,都不如學法律。有錢人大多精明,不學法律,可能被吃得骨頭都不剩。”汪采薇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丈量著自己的腰,來反複確認自己最近是否發胖。
“你們家都那麼有錢了,你還要嫁個有錢人嗎?”路曉兮驚詫,原來白富美如汪采薇,談及愛情與婚姻,比普通人更難以撇開物質。
看來,不論有錢人還是窮人,愛情都是奢侈品。想到這裡,路曉兮的心理反而平衡了些。
“當然了,難道要我為愛扶貧嗎?”汪采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原來,有錢人間也有鄙視鏈,有錢的仰望更有錢的,在上層的人總會用鼻孔看汲汲營營向上攀附的人。而每個階層的人,又會透過劃定圈子來顯示優越感,同時又不斷地想要融進更強的圈子,或是強強聯手來穩固或是最佳化自己所處圈層。
至於路曉兮這樣的窮酸書生,自然連圈子的邊都摸不到。
路曉兮好奇地問汪采薇,你是如何看待我這樣窮人並跟自己成為朋友的,她狠狠揪了揪路曉兮的胳膊肉,說,努力讀書又努力奮鬥的女孩超酷的好嗎。
但路曉兮心裡暗想著,如果汪采薇是個男人,自己是永遠不會被她劃入朋友圈的,更不會成為被她選擇的物件,就像兩條永遠無法交合的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