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馨、浪漫的婚禮氛圍徹底消失,不安與恐慌迅速蔓延。爭相逃竄的人們撞翻了宴會桌和板凳,幻影移形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而不出一會,身披鬥篷、帶著銀色面罩的食死徒從天空降落,他們正式對上了鳳凰社。
象徵著不詳的綠色在魔法帳篷裡時隱時現,哈利掏出魔杖,擊退了幾個張牙舞爪地想要傷害金妮與盧娜的黑巫師。
“——不用你幫忙,你快走!你快走啊!”
金妮以粉碎咒將一個意圖背後傷人的食死徒趕到了帳篷外,無聲的咒語從她的杖尖裡冒出來。她將一根魔杖舞得虎虎生風。
哈利尷尬的後退了幾步。而他的手立刻被小天狼星緊緊握住——他的教父找了他有一會了:“哈利,”他壓低語氣、急促地說道,“和朋友一起走,快走!出去躲一陣。記住,不要聯絡我們。”
事實上,還有很多話他都來不及說。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赫敏的行囊一直裝在禮服的兜裡。這件禮服原本沒有兜,她偷偷開了個口子,就是為了時刻準備著。羅恩像她的騎士,始終伴她左右。他們在黑暗中分別抓住了哈利的左右兩隻手,將他架了起來。
“——託騰漢宮路。”赫敏在心裡想象著那個地方。
幾秒鐘後,他們出現在車水馬龍的大街。擦著邊躲過了一輛紅色的雙層巴士後,人潮像海綿吸收水分一樣,將他們接納其中。嬉笑的青少年、ed燈的電磁幹擾、唱片店悠揚的樂曲、穿著時髦的上班族……哈利、羅恩、赫敏像是三個從中世紀穿越到現代的鄉巴佬。
“你倆需要換衣服。”赫敏果斷抓住兩個男孩的手,他們一個穿著鮮豔的紫色巫師袍,一個裹著小天狼星送的緊身西裝這件西裝太有型了,導致哈利抬起胳膊都很困難)。
“血腥的地獄啊,赫敏,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羅恩邊脫褲子,邊詢問道。
“在你收拾雞棚的時候,在哈利呼呼大睡的時候,不過這都不重要。讓我看看——”赫敏將胳膊伸進行囊裡撈東西,不一會,她就抓住了那本包裝精美的書。
整個封面是用絲絨做的。按理說,作為人物傳記,主人公的畫像應該出現在封皮上,但此刻,它彷彿故意與赫敏·格蘭傑作對一樣,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畫面,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天真。
“熱心腸?”赫敏古怪地一笑。哈利和羅恩抖了抖肩膀,剛才像是吹過了一陣西伯利亞的寒風。“哈利,”她及時擺脫了糟糕的情緒,立刻想出了第二件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看看雙面鏡。”赫敏知道,金色飛賊和雙面鏡一定貼身帶在哈利的身上,就像是羅恩已經與他的銀色打火器形影不離。
上面果然出現了燙手的文字——“‘寂靜之海’酒吧”。
·
在羅恩還在糾結如何使用移形換影的時候,赫敏已經拉住了一個衣著光鮮的都市麗人問路。果然,這間坐落於約克郡的酒吧沒有超出巫師的生活區,並且坐火車和地鐵就能到。
三個孩子坐上了國王十字站的正常列車,東倒西歪地彼此依靠,只不過別人看不到哈利,因為他披著隱形衣。
通勤幾小時後,他們出現在了既定的月臺上。一個穿著翠綠色連衣裙的女士背對著他們,坐在長椅上,時不時抖抖手中的報紙。月臺上的鐘表顯示,已經是晚九點整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女士。”這個地方空無一人。赫敏只能鼓起勇氣靠近她,詢問道:“您知道這附近有個‘寂靜之海’酒吧嗎?”
女人笑得很和藹,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哈利與羅恩的穿著,畢竟屎黃色運動衫與紅色外褲的選擇並不是那麼常見。
“從唯一的出口向左拐,一直走,一般人發現不了這麼隱蔽的地方。你們要仔細看路。”
回答完畢後,她立刻收起了所有的好奇心,再次將視線回歸到報紙的文字上。
事實上,這份報紙是阿尼亞·麥克拉根在垃圾桶上隨手撿來的。如果赫敏能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報紙上的日期已經是幾天前了,不過,她還是能津津有味地閱讀評論員辛辣的文字。
酒吧裡沒有像往常那樣人潮如織,舞池裡沒有搖擺的身影,燈光也不再曖昧,但仍舊昏暗。留聲機裡傳來了綠洲樂隊的金曲:《see the sun如見太陽)》。
黑白電視機正在播放“貓和老鼠”的無聲片段,木製鏢盤上斜斜地插了幾只金屬飛鏢,歸屬於世界各地的車牌號錯落有致地鋪滿牆角,耶穌受難的十字架被隨意地丟棄在角落,換上了克魯蘇神話裡的怪物圖騰。
數不清這裡有多少造型怪異的燈架,有的像“光榮之手”,有的像倒扣的盤子,還有的像掛滿了霧凇的冷杉。
二戰時期的經典畫面與海報:女人能頂半邊天、海軍先生、“為了勝利吃素”、諾曼底登陸、太平洋戰爭、坦克與飛機……還有最著名的“勝利之吻”,密密麻麻地鋪滿了天花板。
而酒吧的老闆,卻看上去像德國人:寬闊的額頭、深邃的眼窩、高挺瘦削的鼻子,還有修剪齊整的絡腮胡。毫無疑問的是,他應該很老了,曾經英俊的面容上出現了溝壑,金色的長發褪成了銀白色,披在他的身後。
他們剛來的時候,老闆就擺明瞭態度:當他們是幾團空氣。連聲招呼也沒有,甚至吝嗇於施捨幾個眼神,只是自顧自地琢磨操作臺上的器皿。
於是,這三個人只能面面相覷,傻站了一會後,踮著腳尖、灰溜溜地跑到了角落裡乖乖坐著。
赫敏只見過和鄧布利多一樣老,卻還那麼有精神的老頭。小學的時候,她做過一段時間的社群服務,垂垂老矣的人肯定都至少動彈不了。而眼前之人,明顯是健康的,他的精神面貌很好,背很直、身材高大。
偶爾的光影下,赫敏驚奇地發現他有著藍色與金色的異瞳。酒吧老闆突然毫無徵兆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赫敏趕緊捂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強迫自己盯住每個桌子上都有的小燭臺,別再有什麼別的動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