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星酒醒之後,聽得下人來報,說是李清照約自己去城外的長亭相見。
閑來無事,林星便單獨策馬前往,一路上秋風送爽,天高雲淡,風光美麗,心曠神怡。
不知怎地,李清照的影子總是不時閃現在自己腦海中,好像昨晚鐘鳳嬌在唸《山居秋暝》的時候,那句“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之時,林星就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與李清照泛舟湖上,猜測芳名的一幕,那張宜嗔宜喜的秀臉彷彿就在眼前。
正思索間,聽得前面一聲脆叫:“林大哥!”
林星循聲望去,只見李清照穿著半袖襦裙,雲髻挽起,端莊美麗地站在風中,一對水靈的眸子滿是柔情,仿若望穿秋水般看著來路。
縱身跳下馬,林星跑到李清照身前,道:“清照!”
隨即又看了看四周,有些奇怪道:“清照,你不是約我在長亭見面麼?怎地在半路等我?”
李清照眼中憂色閃現,低聲道:“我要和爹爹回京城了,爹爹和丫鬟們在長亭等我,我在半路等著林大哥,想和林大哥道個別!”
林星聞言一震,不能置信地看著李清照,失聲道:“什麼!”
李清照有些落寞地確認了這個訊息,道:“是的!就在今天,我就要回京了!本來一大早就走的,臨行前想到和林大哥知交一場,不當面告辭總歸是不太好,所以就派人給林大哥送信,當面說說話,再走也就了無牽掛了!”
林星大感突兀,道:“怎麼這麼突然?好端端的這麼快就要走?”
李清照點點頭,道:“爹爹此行來浙江,是考察花石情況,並不是一味地來遊山玩水的。這段時間爹爹和明誠哥去收集金石,探查得也差不多了,也該是時候回京述職了!”
林星隱約記得,李格非確實是帶著任務來浙江的,現在任務完成了,回京也是情理中事。只是想到要和李清照分別,心中總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兩人一時有些默然。
過了一會,林星才無話找話道:“就你和你爹回去麼?趙明誠跟著你們回去嗎?”
李清照悽悽道:“不了!明誠哥說他還要在浙江待一段時間,把金石研究透了再回京找我!什麼時候金石有成就了,他才肯離開這塊寶地!”
林星有些惱道:“這個明誠真是的!人說商人重利輕離別,他又不是商人,也這麼輕離別,為了幾塊金石,竟然惘顧清照的感受,太不像話了!”
李清照苦笑著搖搖頭道:“算了!他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應該支援他才對!不應該用兒女私情去羈絆他!”
她說得灑脫,但林星卻心知她還是很在意的,否則不會落寞至斯。
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李清照立在風中,雖有千言萬語,好像總是說不出口,輕嘆一聲,道:“林大哥,我要走了!”
林星知道挽留不了,就伸手想要去折樹上的垂柳,李清照輕輕地按住他的手,嫣然輕笑道:“不用了!林大哥,古人折柳送別,不過是個形式,只要你記得清照,就行了,形式不重要的。我回京之後,林大哥偶爾給我鴻雁傳書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林星垂下手,重重地點點頭,道:“一定會的!”
李清照心中有種感動的暗流湧動,知道再不走的話,可能會留下眼淚的,於是揮了揮手,道別一番,幽幽地吟誦道:“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欄幹,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說罷轉身離去。
林星看著她美麗的背影,只覺一縷清風遠去,仿若李清照輕輕的來,又輕輕的走,只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