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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天雷響，秦珏決定馬上去看看。回頭看小紅龍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於是伸手把它拱到另一隻手掌心上，輕輕順進武道褲褲袋裡，又把剩下兩個紙團也扔了進去。
紅龍一陣拱動，他就縮了縮襠，為自己小弟擔心了幾秒鐘。無奈胸口更不好放，便只好忐忑地揪起這面褲中縫往一旁提。
保持著這一古怪動作，秦珏邁步岀屋。經過樓梯口，聽到項瞳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夾雜一片掌聲。他心中安定，腳步也緩下來，開始深一腳淺一腳地下樓。
剛下到第二段梯段，就看到項瞳志得意滿地站在櫃臺上回頭朝自己揚了揚手中的幾頁紙。郝紫晴玉立在挨近另一側梯段的櫃臺後，老鬼靠在櫃臺前。他的前方圍了一大群制服鬼，統統穿著深色壽衣壽褲壽鞋，只以腰帶稍做區分。
見到姿勢和臉色一樣怪異的秦珏，眾制服鬼有會心一笑的，也有起鬨喊“卡”的。他們以為公子因為不知事情進展仍在努力地表演。其實姿勢怪異另有原因，而臉色怪異倒大部分是因為他們。
看到這麼多壽衣鬼，秦珏的內心是難以言喻的。他很奇怪自己在二樓怎麼沒注意到他們都穿著什麼，好多壽衣啊！
看到他，老鬼有些感慨，沖了幾步又停住，低沉了嗓音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年輕人，你完全不用擔心我搶你的位置。三少答應我做二少的管家，這還得到了天雷的承認。所以說，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一切自有天定。”
眾鬼被他說笑了，紛紛樂得鼓起掌來。秦珏又下了幾步，聽到“天雷承認”，便用眼神朝項瞳詢問。
項瞳眨眨眼示意不用擔心，又清咳兩聲，面朝大門說道：“老鬼佐藤賈清與我三少簽訂陽世一年的陽信轉讓協議，已受天道承認。萬事俱備，只差形式上最後一道儀式。賈清之鬼差，還不現身，更待何時，時，時……”
這是他說著說著，忽然用上了類似獅吼功的嘯紅塵。他以為搞定了老鬼，便開始找他的鬼差算賬。卻不知天雷證誓，不管有沒有大少、二少，賈清的管家身份已經被天命所定，以致於後來真多了個管家。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嘯紅塵聽到秦珏耳裡，差點被瞳哥兒的調皮弄得笑噴。這還自帶迴音效果了！
抬眼遠看，卻見自大門進已經走到一半的黑白兩無常，忽然捂住耳朵，渾身像被電擊的蝦米一樣蹦倒在地，嗽嗽發抖，偶爾還打一個滾。
“神馬情況，無常這麼弱？難道這是獅吼功？”秦珏只覺心中兩股熱血激蕩，就聽一個酥脆的聲音從樓梯下傳來，“笨蛋，它可比獅吼功高階多了，叫‘嘯紅塵’。你，要不要學？”
說話的是郝紫晴，她站在秦珏身下，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手。
秦珏直覺感到危險臨近，剛要後退就被她拉住了手，一拽一甩，已經與櫃臺來了個親密接觸。
項瞳跳下櫃臺走向黑白小常，邊走邊嘆氣，忽然又想起什麼，忙扭頭大喊：“小心些，又忘了給玉弟吃止痛的了。”
秦珏是沒有聽到他這麼說，不然不知會怎麼想。他被摔懵了，渾身像散了架似的，又痛又暖。暖了又被揉在一起，偶爾還能觸控到異於自己的柔軟，便癲狂地“嘿嘿”笑岀聲來。
老鬼佐藤賈清憐憫地瞅了秦珏一眼，低頭跟在三少身後。項瞳快走幾步，趕到黑白小常跟前。白小常艱難站起剛要說話，但瞧見三少擺手，便自覺退立一旁。
黑小常卻是站不起來，只好跪坐著拱手作揖道：“三少，我們躲到一旁，確實是因為我看到了公子。當初在黃泉路，我與另一個白小常在海外獲得兩人的鬼魂。為了對付西方鳥人，我們被迫分開，他帶著公子，我帶著賈清。後來，那個白小常被追責，打入地獄做工；我雖免脫責罰，但自覺無顏面對，所以狠敲了賈清幾筆。見到三少和公子，逃避也是下意識地心虛。我甘願作證轉讓成立，並且以後會親自監督他將稍遠三司的陽信移至義司。我所得也……”
“好了，你說得夠多了。我還沒那麼小氣。簽字吧。”項瞳將手中紙遞給他。黑小常看也不看地寫上自己名字、代號，又扭頭朝圍觀鬼喊道：“三少仁義。大夥是不知道欺負了公子的白小常下場。他……”
“你這麼說是看不起工人嗎？而且，欺負了他又怎樣，他不正被欺負著嗎？”打斷黑小常說話的是賈清，他站在項瞳身後，一臉怨恨盯著黑小常。
誰也沒料到老鬼會這麼說，赤裸裸的打臉啊，不僅打三少，還打了大家。所以有鬼就罵道：“你這夜本老驢，管好自己吧。紫晴小姐能一樣嗎？”
項瞳也是忍不了他了，擺擺手，叫黑白小常趕快把他帶走。
一臉茫然的老鬼賈清被黑白小常架起時，還搞不清楚狀況，慌亂地朝項瞳求解。待雙腳離地往外飄去，才突然崩潰，歇斯底裡地哭嚎道：“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死就做了萬全準備，為什麼下了冥府還得到這種下場？為什麼？……”
聽到賈清鬼叫什麼沒死就做了準備，項瞳招手留住黑白小常，打算聽聽他的“將死之言”，也順便掩掩身後玉弟的痛呼與痴笑。
陽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實也不盡然。聽了老鬼賈清的“血淚控訴”，眾鬼更是對這句話嗤之以鼻。
賈清一把鼻涕一把淚，弄得老臉斑駁縱橫。黑白小常便厭惡地將他丟下。
他也不爬起來，癱坐於地指著黑小常痛罵：“你這不要臉的，貪墨了我含在嘴裡的明珠和脖子上寶玉，卻只甩給我一身爛麻衣。我兒孫給我那麼多金縷華服，為什麼帶不進來，你們冥府有病嗎？沒錯，我是光光地死在床上，怎麼了，我玩得夠本，我不在乎？你們嫌我老嫌我醜嗎，有錢誰他女馬的在乎？你，你，你，你們不都是愛錢愛權嗎，老子脫給你們看，誰說句好看，我給她……”
老鬼指著一個個女制服鬼，邊說邊開始撕扯衣服。忍無可忍的黑小常就一巴掌呼在他腦後，將他拍得貼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