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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從哪裡問起,“蹬蹬蹬”,一個店掌櫃模樣的瘦小老鬼,領著一串服務生端著酒菜,上樓直奔了過來。老遠就歡聲笑道:“哇哦,三少,大半年沒見你老人家了,怪想你的!這次帶新朋友過來,可要好好嘗嘗我們‘平等樓’特別為你久藏的珍品。小老兒,也要向你請罪,剛才那個……”
原來是“平等樓”,秦珏終於記起了剛才遺漏的店名,暗道,這名字不錯,夠俗氣。
項瞳轉轉茶杯,抿了抿嘴,打斷他的說話,道:“別提了,不知者不怪。老福,我這次帶玉弟來,還另有事要託你幫忙。煩你幫我約一下‘扣衣鋪’的量裁夥計前來。”
“老朽榮幸之至。”福掌櫃拱手道,“我馬上就去,回來再交接三少訂的靈騎。只是不知這位朋友如何稱呼?”邊說邊打手勢讓夥計將酒菜擺到桌上。
見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秦珏站起來學樣拱手道:“福老,我叫秦珏,不必理會我。因為我一切以瞳哥兒馬首是瞻。”
“老朽可不能怠慢任何朋友。三少,秦公子,稍坐,我盡快回趕。”福掌櫃來去匆匆,順便帶走了所有夥計。
“怎麼樣?開吃吧。”項瞳擠擠眼,道,“玉弟,我可不是調侃你。這些東西你吃喝時沒味道,但還是能補充精神與能量的。”
秦珏拿起酒壺幫他斟滿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道:“瞳哥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陪你喝一杯,你權當行酒令回答我一個問題,如何?”
“哎呀!”項瞳放下筷子痛呼一聲,道,“玉弟,你又讓我想起了傷心往事。你先自罰一杯再論別的。”
“沒問題”,秦珏毫不猶豫地倒酒喝掉,追問道,“然後呢?”
項瞳長嘆口氣,“我當初記這些東西,不知有多累,你看我書房的手抄就知道了。我不是不想幫你解惑,可它們又不是故事,我真的是沒多大興趣。要不這樣好了,你去找個鬼過來,我與他談談,興許……”
“不用了,瞳哥兒。”秦珏欣喜地打斷他道,“有鬼過來了。”
“三少,你好。這位公子好。”,來鬼就是最近那桌的獨客,面白有須,五十有餘,看服飾是個教書先生。
“先生好,我們的說話想必你聽到了,我開門見山吧。”項瞳舉杯示意,甜甜笑道,“我玉弟有一些困惑,你若自付能解,請即刻上座。唉,不管了,你坐就是,知道什麼答什麼。”
“多謝三少,玉弟公子肯學好問亦讓某佩服。想當年,……”先生兩袖清風地站著,聲音忽然一酸。
“停,最見不得先生的這種表情。玉弟,交給你了,我聽戲。”項瞳不耐煩地擺著手,端起酒壺就轉向了視窗。
秦珏挪到項瞳旁邊坐下,一邊幫他夾了些愛吃的菜,一邊伸手指指座位道:“叫我秦珏吧。先生坐,喝杯水酒潤潤喉。我先提問了,敢問先生窗外大道何名?”
“這太容易,水酒倒要稍候。”先生腳步不移隨口道,“冥城方正,從東至西七百七十七公裡,共十三條百米大道,分別為:東城路、轉輪王道、平等王道、都市王道、泰山王道、卞城王道、陰府大道、閻羅王道、五官王道、宋帝王道、楚江王道、秦廣王道、西城路;自南到北四百四十四公裡,總九路百米大道,分別是:南城路、衡山路、華山路、嵩山路、陰天路、黃山路、泰山路、恆山路、北城路。其中東城、西城、南城、北城四路為城牆四圍,陰府大道和陰天路為冥城中軸。窗外大道正是東城北路,又名寶山路。”
“不錯,先生請坐。”秦珏拿過一幹淨菜碗,倒上大半,往座上推去,說道,“先生,自當得起這碗酒。”
“三少,秦公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先生仍不落坐,只移步支在那椅背上,端起碗一飲而盡,大嘆道,“好酒,與我那粗茶倒各擅勝場。”
這話說得太阿q了。秦珏暗暗發笑,先不作反應,繼續問道:“適才,我們過那高臺,見臺上人馬有別,秦瓊詭唱。為何取《秦瓊賣馬》?如果光為吸引眼球,《玉樓春》選段豈非更為直白有效?”
先生捋捋長須,徐徐晃首道:“黃泉三百六十道合一,再分而散至東城牆各處。意寓:人間三百六十流人,死後統歸冥府,任你紅帽蓋頂亦免不了與丐同流;然同流非同命,城牆各處所遇不同,全憑心機與手段。設高臺,唱大戲,本來是天界對冥府的硬性要求。這與空地獄、廢酷刑是一個道理,旨在宣揚天界的與時俱進和與民同樂以及一切向錢看。”
“這不是冥府嗎,鬼秦瓊又沒唱天界?”秦珏不解。
“秦公子何必明知故問?”先生笑不露齒道,“誰不知冥府是天界的傀儡?任何事情沒有老大的撐腰,沒有老大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面的敢亂來嗎?‘功勞我得,黑鍋你背’,冥府的地位向來尷尬。”
“你情我願,何來尷尬之說?這不過是小民自欺欺人、妄議上聽罷了。”秦珏反駁道,“這就好比有多大能耐幹多大的事。你沒錢,養一個老婆還讓她跑了;你有錢,可以包個二奶;錢再多點,可以找三四奶;再有點權,就找都不用找,自有送上門的。我只是問,為什麼要在這裡唱戲,你可別亂扯。”
“秦公子,心裡早有錦繡,實不該問我。我只想騙杯酒喝而已。”先生笑著自己給自己倒了碗酒,邊喝邊道,“寶山路上,金錢當道,美女作餌,所誘者無非黃泉來客。陽世提倡‘教育從小兒抓起’,天界有無上能力,幹脆就從鬼魂抓起。樣板戲裡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再看看誘人的母馬,情不自禁對金錢起了敬畏之心。定會思想,來世一定要有錢。”
秦珏笑道:“這樣的教育未必有用吧。還記得幼時民風淳樸,禮儀道德不絕於耳。人之初,性本善。可真能做到善的又有幾人。”
“那是因為,人不是能靠‘善’成活長大的,它不能吃。而錢不同,人類孕育還沒落地就要錢進醫院保胎、接生,生下來更離不開錢。可以說,人沒錢根本活不了。”先生喝完酒,把碗往桌上一放,突然道,“我知足了。與秦公子對話,好沒意思。遮遮掩掩,忒不痛快。告辭,不送。”
秦珏傻眼地看著他飄逸的背影,翩然移走,沒入樓下,轉瞬不見。要不是碗還在微微顫抖,真的難以相信他真的來過。是真的不屑與自己論談,還是被自己繞進去負氣而走呢?或者幹脆就是故作姿態欲擒故縱?但還是忍不住起身追去,可哪裡還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