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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項瞳說時間到了陽盛陰衰的正午,他很是驚訝,故意說道:“不是吧。我體力這麼好了,一口氣走這麼久也沒覺得累。”
項瞳懶得理會他,只耷拉著槍,哀嘆道:“哎,徒步趕路果然是最可怕的。進城一定要再搞個靈騎。太無聊了!”
“不會啊。”秦珏安慰他道,“我們來玩投標槍遊戲。輪流朝路前飛擲青冥槍,然後各自猜腳到槍尖隔多少株花,差距最小者贏。輸了要受懲罰。嗯,設什麼懲罰好呢?對了,吃白花瓣,怎麼樣?”
“玉弟,你確定?槍術我可最拿手。”項瞳不想佔便宜,說道,“要不……”
“不用,瞳哥兒。你忘了我沒有嗅覺和味覺嗎?再難吃也是白給,哈哈!”秦珏無所謂地笑道。
客套話不多說,比賽開始。項瞳槍術出神入化,輸的自然是秦珏多,但他又根本不懼嚼花瓣,所以兩鬼也算各掌所長、各得其樂。
有詩贊曰:“數陽壽一夢千年,瞰花海連嘆弦月。出山莊火照龍飛,指冥城槍投花回。”
這樣邊走邊玩。
又一次項瞳歡叫著飛出去,要去採一朵迄今為止最大的白彼岸花。
眼見他離遠,秦珏將青冥槍插進血壤作為標識,自己則一屁股坐到地上,仰面躺倒。真不是累的,而是很有頭重腳輕、惡心反胃的不適感。
“難道是紅色看多了?”他想著便把頭一偏望向兩層紅中間的杆杆青綠。待瞥見彼岸花露出泥面的球形鱗莖上的指長尖刺,面上一喜,就伸手去按,以期能放點紅血來。
尖刺閃著幽光斜指向天,上面還有剛毛細齒,看起來觸感十足。真穿透手心,能感覺到一種脹意,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往手掌血管裡“突突”地傳送。痛與新奇讓秦珏精神一振,看著透出手背的刺頭,就要把另外一隻手掌也蓋上去。
恰好此時,耳旁傳來項瞳的範圍傳音呼叫簡稱傳呼):“玉弟,過來,有好戲看。”
好戲?秦珏收手停下與花刺的親密接觸,站起身。剛轉頭,項瞳已經落在槍旁,摸著槍杆笑了一下,說道:“玉弟,路不好走,我帶你過去。”說完,便拔槍橫著拋到兩米多高,隨即跳上去踩住槍身,小腳一撐,整個移到了路邊紅彼岸花花朵的頂上,懸浮不動了。
秦珏眼珠子都快掉出來,萬分驚喜地叫道:“哇,禦劍飛行??”
……
站在兩指粗槍杆上的項瞳,烏發白袍隨風飛舞,綠褲紅鞋下焰雲繚繞,極似腳踏抽象派風火輪的三太子,給秦珏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果然,項瞳瞪眼叫道:“喊什麼喊,那麼大聲?幸虧那邊的耳力不太好,不然都被你嚇跑了。上來吧。”說著他傾過身子,抓住秦珏聽話舉起的手往上一扯,將他甩到空中。
秦珏僵著身體騰起,落下,再踩上細細的槍杆,站定。直到與項瞳和青冥槍一同往前緩緩地動了幾米,他才略微從“禦劍飛行”的興奮中脫出一部分來,深吸了口氣,落實腳跟,又輕輕跺了兩下,彎腰附耳咧嘴道:“瞳哥兒,你太牛了!連禦劍飛行你都會,還一直藏著掖著。這青冥貫日槍是你的本命武器嗎?光聽名字就夠酷炫了,還能飛!嘖嘖……”
“停。”項瞳覺得是時候打斷他的幻想了,便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撓著秦珏手心眨眼笑道,“一,嘻嘻,玉弟啊,我可從每說過我們現在這樣叫禦劍飛行,雖然我也會。三界浩劫後,大環境主要是靈氣供應已經不適應禦劍極速飛行了,嘿嘿。
二,禦劍飛行沒有你想象中的好,費靈氣還易遭雷劈,在速度與隱蔽性的價效比上遠不如同級的五行遁術。
三,也是最主要的,你千萬別吹我們禦劍飛行,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們現在只是在槍杆上,由下方的彼岸花托著,我再自助推力前進。你仔細看,花與槍有接觸的。這類似於摩擦、摩擦……滑板原理。”
“啊?……”秦珏聽到腦中“啵”的一聲什麼破了,極度惋惜又難以置信地反駁道,“怎麼可能?花瓣那麼脆弱,怎……”
說到一半,他怔住了,許久才喃喃道:“不對不對,應該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還是靈魂球時就是養在這些花心中的,它們的力氣可真大。也難怪我對它們有種難以言語的親切感。”
項瞳點點頭,說道:“是的,別小看它們,個個都臉盆大的。而且,花海上不能遁不能飛,它們是彼岸黃泉山莊天然屏障。所以,我才要帶你過去,免得礙著它們。好了,前面快到了,說話傳音,安靜看戲咯。”
低語間,青冥槍前進了約有幾百米,最終停在一株油桶大的白彼岸花旁。項瞳朝白花周圍施了個幻術,然後拉著秦珏羽毛飄落般踩到紅壤上,蹲下一起往花的另外一邊望去。
透過三根綠杆,有株怪異到有些惡心的紅彼岸。所有花瓣花蕊都耷拉下來拖得老長,像褪色褪得十分馬虎的斑駁的爛布條,掩蓋了四分之一的花葶。餘下的葶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正在變色的蟲子,形似陽世稻田裡禾青色的臭屁蟲。
它們似乎在吸食花的汁液,因此都在慢慢變紅。有近乎黑血的就掉在地上。應該是吸了好一會了,因為露出土表的球形鱗莖旁鋪了一大圈血紅蟲子。掉落的血蟲有的一動不動,彷彿死了;有的又徒然抖動幾下,呼的就跑遠了。
秦珏直呼看不懂。項瞳卻老神在在,只說這些蟲子最初是翠綠色,叫翠彼,吸食彼岸花汁液會死也可能活。
漸漸葶上蟲子越來越少,跑走的也越來越多。終於從不遠處傳來一陣低啞的“沙沙”聲。聲音斷斷續續,也愈來愈近。
秦珏竊以為“沙沙”是鑽地或者爬行的聲音,著實沒想到它會瞬移般從天而降殺進血蟲堆裡。看長相是讓他跌破眼鏡的巴掌大長翅白蜘蛛形狀。“告非,你翅膀是直升機機翼啊,那麼大動靜不怕獵物跑掉?”秦珏暗呸,“還真是碧蓮,如此饕餮還一副潔白神聖的外表。”
項瞳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傳音道:“玉弟,這是‘四大神蜂’之末——飛天蛛蜂。飛天遁地皆能,最擅逃命,所以也算難得一見。它視力超群卻是個聾子,是翠彼的天敵。沙沙聲是它扇動翅膀發動遁術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