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當日我這個老不死深明大義地不和狐貍計較。
也萬幸,當年沒被我劈的狐貍在今時今日醋歸醋,倒也尚算深明大義地沒為難阿盞。
阿盞的事暫告一段落,玉雀那頭在燒退的第二天來電告知我,三天後拎著新來的委託檔案和當日我罰他們寫的檢討書過來找我。
委託只有三兩份,我直接扔給皮皮,轉而看起他們的檢討書來。
夏實和梨瓊是最認真的,只是梨瓊水平甚有限,蹩腳的語句一目瞭然是搜腸刮肚擠出來的,字倒是寫得幹淨清秀;夏實卻是字都是還認不全,通篇大量的或拼音或錯字或圈圈叉叉代替……她年紀最小,看在她認真完成的份上,我不和她計較;
玉雀的份最為合格,他是冒險主犯,這點認錯態度的機靈可是有的;紫荊那份掃一眼就能讓我眼花頭疼。
小天的字荼毒我雙眼多年我亦未曾養得習慣,紫荊學的他,一手雞扒糞的字見著就讓人生氣。
我扔回給玉雀,讓他回去轉告紫荊,即日起好好練字,什麼時候把字練端正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玉雀一句不敢辯,來去如風。
找到阿盞後,夜晚巡邏的事依然不放鬆。
皮皮開始在夜裡單獨出去。尋跡摸蹤這些本事,她與狐貍雖都同屬高明,但倆人手段自然又各有不同。
狐貍與月露鬥了兩千多年,宿敵之餘亦是最瞭解對方的人,讓皮皮行動恐怕反而更容易發現漏洞也不定。
我們這邊亦同樣繼續蹲守。
期間,我仍打算去拜訪拜訪阿年那位政界朋友,奈何小天呼天搶地死活不肯冒牌頂我身份代替我陪寶兒去上課了。
我夜晚要蹲守,白天要上課,卻並無七十二變身本事。我和小天為此雙雙慪氣,彼此質疑對方的友情是劣質低檔豆腐渣。
狐貍卻不知為何突然大發善心,兜頭兜臉諷刺我倆:“為這點兒事好意思爭得面紅耳赤的!我去幫你問。”
我倆才停戰火。
但結果依舊如在桑先生那兒一般令我失望。
我和阿年兄妹十年,真真兒今時今日方驚覺深悟平日裡從來忽略的大問題:照阿年這般神龍不見首尾的行事作風,若真遇上點不好的事兒,我這個掛著他妹妹名頭的親人百無一用死廢物。
我很是對不住阿年。
我於此早有覺悟,但我仍是沒心沒肺享受他的好。
我突然對這樣的自己有點厭惡。
我問狐貍:“我是不是厚顏無恥了點?”
狐貍聽得笑了,卻沒答,只笑個不停。
我寥寥寂落一陣,突然說:“我最近沒再做過夢了。”
狐貍慢慢斂了笑,看我一會兒,說:“再沒做過了?”
我既不追究狐貍瞞我事,便必然不會再質問他任何。我只是告訴他我不再做夢。
狐貍沉默挺長時間後似對我亦似自言自語:“挺好的不是嗎……”
好什麼呢……我沒心思深究,所以也不真正曉得他口中的好到底包含多少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