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兩只小妖把我傷了不知道是更驚嚇還是可信度欠缺?
我托腮靠在窗邊打了個哈欠。
窗外的紫荊伸進一枝丫說:“姑娘早兩天就傷了,你現在才知道。”
他是棵紫荊樹。
瓊梨花枝一彈:“前兩天就傷了?天啊。姑娘,是怎麼傷的?”
她這又一驚乍,雜貨鋪的花花草草大半都被吵醒過來,很快窗下一片吱吱喳喳的你言我語。
我又打了個哈欠。
雜貨鋪的花花草草當初皆由皮皮特地蒐集來,都已聚魂,幾個能幻化人身的、像夏實、紫荊等,功勞則大半要歸到狐貍身上。
狐貍福澤深厚堪稱曠古爍今。雜貨鋪的大夥兒受他的福澤,修為如得神助,一個勁兒蹭蹭往上冒。
大夥兒可喜歡狐貍了,不過狐貍對大夥兒卻一直嫌棄得很。
一片吱吱喳喳聲很快被狐貍數九寒天的一句“聒噪”傳音給喝止了。
瓊梨猛嚇一跳,瑟瑟發抖:“白、白狐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剛醒來,尚不知狐貍早回來了。
紫荊呼啦一下立即擺正身姿。
我略略往外探頭一看,發現狐貍正在花園那片藤蘿花架上歪著。
再一細看,花簇下,阿年半身隱在陰影裡。
我歪歪腦袋。
三更半夜,阿年還沒睡,卻跟狐貍湊一塊?
瓊梨雀躍說:“姑娘,白狐大人和先生都回來啦,真難得。他們時常不在家,我們都很久沒見他們了。誒姑娘姑娘,二爺也回來了嗎?她都出去一個多月了。姑娘也一樣,這次出去旅遊怎麼樣?都去了哪些地方?我也好想去呢,不過好可惜……”
瓊梨這個小淑女,雖然聲音甜甜軟軟的,可語速卻溜得像只唱歌的黃鸝鳥。
雜貨鋪的妖精都奇奇怪怪的各有特色,卻有一點共通,言語用詞和穿著打扮多帶些古時痕跡。他們能開口那會兒就稱我姑娘。
窗外那棵紫荊幻化成人的那天,正撞上皮皮心情不好,被皮皮一腳踹到樹腰,他當時痛哭流涕對皮皮說的第一句話是“姑娘,小生的蠻腰都被你踢折了——”。小天沒差被半口水嗆死。
我摸摸瓊梨的玉質花瓣,說:“瓊梨,慢點,你這竹筒倒豆子的又快又多,我都聽不清啦。”
瓊梨霎時微紅了臉,靦腆笑笑:“姑娘……”,她花時已到,隨著今夜的花朵慢慢凋謝,她看看窗下向往說:“姑娘,真不可思議呢,白狐大人那樣的性子,卻偏偏跟先生合得來。我們在雜貨鋪這麼些年,沒見過白狐大人會對哪個人像對先生那樣心平氣和的呢。”
我相當贊同:“可不是呢。”
狐貍和阿年的關系,是雜貨鋪最大疑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