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說關心,我這個妹妹什麼時候都是很關心他這個兄長的。
“很開心”這句話阿年早該說了,我怎麼聽著他是實在對我這個妹妹的關心視而不見到終於過意不去才勉強跟我說這麼句知心話的。
我這個妹妹竟然廉價到如此地步了!
我頓時感到自己被輕待了,眼風斜飛:“我怎麼聽你說這話很勉為其難似的?”
我看阿年的神色確有點懊悔自己說了句知心話,一聽我帶質問的話,卻又笑了:“別看你這腦子總是不靈光,卻是難得吃虧的。你睡吧,我出去了。”
阿年說完就走,一點都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張張嘴,奇怪地發現自己好像也確實沒什麼能說的,可話明明沒說完!
我躺了很久沒睡著,幹挺屍沒睏意,十分的煩惱。
阿年以前無意間戲說若我這樣的人都煩惱的話那就真的是大事不得了。
他這戲言是貶義的,可我想來似乎有點一語成箴的意思了。
我萬事隨性的糊塗脾氣怕是又得吃一回大虧。
連日的事串聯起來,我在層層的迷霧中尋到一個光點。
我直覺和百年前的事有關,然而除此一光點之外,我眼前還是飄著大片的迷霧。
細想百年前的事,我恍然我救了狐貍卻對當年的事恐怕仍有不知。
我相信我的眼光,然而敢情我救下狐貍就是隨隨便便的事,不問緣由不問對錯。
事到如今,若特地找狐貍回來問他“當年的事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是不是太不像話?
這事到底怪我。我向來不愛刨根問底,雞生蛋還是蛋生雞這種事我反正不知道。
我一個老不死若過於執著“為什麼”,純屬存心跟自個兒過不去。
而且百年前救下狐貍,做得最多的事除了疲於奔命就是打架。
想起來著實莫名其妙,我和宴大帥見面攏共夠不齊一個巴掌數,前兩次見面都是遠遠的一眼而過,後兩次見面則逢見必打。
那位原本和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誰曉得反而是我更像他仇人似的,打起來都往死裡弄。
都叫什麼破事兒!
在這百年的際遇裡,能讓妖族這麼騷動不安的大人物,除卻宴大帥絕無第二。
我已經能信言鑿鑿,盡管那位人物已經不在於世。
我的直覺只對一個死去的人物,這讓我困擾無比。
我苦苦直折騰到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生了睏意。
半睡半醒間,想著明天得找皮皮支個法子怎麼最快找狐貍回來才是要緊正事。
我萬萬想不到,這個夜晚我做了夢。
我其實不會做夢,我應是回憶起過去。
我的記憶是斷斷續續的,極少能回憶過去,然而我近日似乎很容易回憶過去。
我的回憶是十年前的一片光景。
十年,於人類是多麼寶貴的一段時間;
十年,於人類又是多麼殘酷的彈指一揮。
十年前的那個雨天,我遇到阿年。
十年前的那個雨天,阿年把我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