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小米和唐七郎進了安縣縣裡才知道,裡面的景象比外面更加慘烈。一些死屍堆成了小山,得了病還沒有死的人,身上全是化了膿的疹子,咳嗽不止,喉中竟似水燒開了一般的聲音,伸出手來哀嚎著:“救救我,救救我.......”
範小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跟著唐七郎走進了這安縣的縣衙。
只見這縣衙內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個小廝在掃著縣衙,見範小米和唐七郎過了來,十分驚奇的問道:“你們是何人?”
唐七郎拱手說道:“這位小哥,我們是京城來的郎中,想去前線救治將士們,途徑此地,卻見這縣中天花橫行,又聽聞這縣太爺極力救治城中百姓,便想著助縣太爺一臂之力。”
“唉,”那小廝嘆了口氣說道:“你們也是大善人啊,可我眼瞧著這城中的好郎中們本想跟你們一樣治病救人,卻把自己染上了病,你們啊,還是快些走吧。”
“多謝這位小哥好心,”範小米對那小廝說道:“可郎中便是為了救人,見人不救,算甚麼郎中。”
“姑娘真是巾幗不讓須眉,”那小廝說道:“既然二位如此堅決,我便去為你們尋老爺過來,不過老爺在城中何處救治,小的也不知,你們便先在此地歇息片刻吧。”
“有勞小哥了,”唐七郎拱手說道。
“無妨無妨。”那小廝撂下了掃帚便出了縣衙。
範小米和唐七郎在縣衙裡呆了約莫一個時辰左右,才見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精神矍鑠穿著官服的人進了來。
“這便是我們家老爺,”那小廝說道。
唐七郎和範小米見了急忙起身行禮,那縣太爺見了急忙說道:“二位英雄,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待範小米和唐七郎二人起身後,那縣太爺開口道:“聽聞二位英雄想幫著鄭某一同救治這患病的百姓?鄭某先替百姓們謝過二位英雄了。”
說著,這縣太爺便要行禮,讓範小米和唐七郎攔了住。
“老爺,”唐七郎開口道:“這天花是從何時開始肆虐的?”
“不久,也就半月餘,”縣太爺嘆了口氣說道:“半月前只是有些許人身上出了小的紅點子,沒有什麼別的,便也不曾注意,但彷彿一夕之間縣中所有百姓都患了這天花,身上全是紅點子,又癢又開始流膿,這縣裡的郎中們瞧了,才知道是天花。”
唐七郎點點頭,又問道:“這郎中們如何治了?”
縣太爺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郎中們都說給開了活痘丸,可這百姓們吃下去後作用不是十分明顯。郎中說這藥慢,可又是個急病,這十個人裡,差不多有九個死了。”
縣太爺說著說著,眼中不由得泛了淚花出來。
唐七郎跟著嘆了口氣說道:“這天花確是難治的緊,那城中的吃食和水呢?”
縣太爺說道:“全靠著我這些衙役們走幾十裡山路去挑來。”
“可我見,您這不遠處有座山,有小溪啊。”範小米不解地說道。
“那地方我稟報了朝廷,讓將士們看護好了,那是他們出戰的命根子啊,我們不能搶。若真是汙了那水,讓將士們患了天花,我大宣該如何贏勝仗?”縣太爺說到這,眼神愈發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