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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米和唐七郎離得前線愈發近了,可愈近,地方卻愈發荒涼。原本是盛夏,可範小米卻越走越覺得冷,不是天氣,卻是發在骨子裡那種徹骨的冷。
愈往前線走,白骨便愈多,哀嚎便愈多。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如果說範小米見了那次瘟疫的景象叫做慘劇,這裡,便是地獄。
範小米和唐七郎一路見著病死餓死渴死的人數不勝數,老鼠在啃咬無主的屍體的手指和腳趾。範小米見了不由得一陣惡心。
“小米,你可還好?”唐七郎關切的問道。
範小米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戰時的百姓日子都不會好過多少,可我沒想到,竟然落到了這般模樣。這還是人世嗎?分明就是地獄啊。”
唐七郎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地聽說連日陰雨,又是前線,這天災加上人禍,便成了如此模樣。”
範小米激動的說道:“那此地的縣官呢?郎中們呢!竟對此不聞不問?”
唐七郎搖搖頭說道:“像那肅縣縣令一般的人太多了,宋包拯,明海瑞,不也一個朝代只有一個罷了。這貪官橫行,自然不管百姓死活。”
“這你便是說錯了,”其中一個逃難的人對唐七郎說道:“我們這安縣的縣老爺那可是個大大的清官!我們離開是因為這城中發了天花啊,實在是太過駭人了。”
“那你們那縣太爺還在縣中?”範小米問道。
“那是自然,”那逃難的人說道:“那城裡剩下的,都是些要死不死的人了,能跑出來的全都跑出來了。剩下那些人跑不出來,便只能等死了。可就這縣太爺,帶著城裡頭剩下的那些自願留下來幫忙的郎中,書生們救著人了。可這人太少,這病發的又極其厲害,根本啊,沒有用。”說著,那難民嘆了口氣,便繼續趕路了。
範小米和唐七郎對視了一眼,唐七郎說道:“看來,是我們冤枉了這個縣令。”
範小米點點頭說道:“倒是極難見著如此俠義的官了。”
唐七郎點點頭說道:“那我們便去助那縣太爺一臂之力。”
“慢著,”範小米說道:“如此貿然進城,非但救不了人,還極容易將我們的性命賠上。”
“那該當如何?”唐七郎問道。
範小米說道:“你可還記得我做的‘口罩’?”
唐七郎答道:“自是記得,那個口罩在當初治理瘟疫之時可幫過我們大忙。”
範小米點點頭說道:“不錯,如今這天花更加兇險,我們總要先多做些出來,給那城中未病的人都發些。”
待唐七郎和範小米二人連夜趕制了一批口罩出來,第二日便進了安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