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郎一旦連名帶姓的喊她,就一定是生氣了,可是——
“哎呀,我耳朵好得很,聽見了。”範小米抓著唐七郎的雙臂往下扯,“你不要在抓著我了,我還要準備東西呢。”
她感覺到唐七郎漸漸鬆了手臂,一個晃肩裝身,從禁制中掙脫出來。
“小米,我們不是孤身一人。”
範小米走了幾步,唐七郎低沉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她苦笑幾聲,沒回頭,道:“我知道,但我沒發再看著人在面前死去,而無作為。”
“這世間再亂,縱使人命比狗炙輕賤,我還是想守住一顆醫者仁心。”
範小米的聲音落下後,屋內瞬間沉默下來,空氣安靜的令人窒息,在這焦灼的氣氛中,範小米開始忍不住要做些什麼來打破。
唐七郎終於鬆了口,他長長的嘆了口氣,聲音溫柔而無奈,“如此,我們就留下看看吧,爹孃那邊,就讓他們先去京都,免得留下操心。”
他話音才落,就見範小米轉身一個飛撲,如乳鶯投林一般裝進他的懷裡,接著兩只藕臂纏了上來,歡喜如銀鈴的聲音響起,“七郎,你真好!”
唐七郎無奈的搖頭,用雙指夾住範小米的鼻子,看著她皺眉搖頭,無奈笑道:“就知道撒嬌,我不好你難道就跟我走麼?”
範小米咧著嘴直樂,朝著唐七郎一個勁的笑,笑著笑著氣氛就有些不對勁起來。
她瞅見唐七郎的眼珠變,夾住自己的手指也漸漸加力,幹笑一聲掙了出去,“那個,七郎,下午去瞧病,我先做些預防措施。你去跟爹孃將情況說一下啊。”
唐七郎看見範小米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接著出門去和唐父唐母說明情況去了。
算了,饒過她這次,反正來日方長。
中午時飯桌上氣氛凝重的很,範小米忙著準備東西,到時晚了不少,竟還沒一人動筷。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認為這是在等著自己一塊用,唐母的臉拉著多長,見她來了,眉一豎,手指指著她的眉心就道:“七郎,是不是她蠱惑你待在這的,不叫你跟我們一起走?”
唐七郎伸出手將唐母手指按下,皺眉道:“娘,你說什麼呢?都說了是我自己的決定,小米還是被我留下來的。”
範小米一看就知道是為了唐七郎留下的事在吵,她剛要開口說是自己的注意,就被一隻手強按到座位上,接著看見唐七郎朝自己搖了搖頭。
唐母的聲音越發大了,她嚷嚷著道:“我不管什麼原因,你是我兒子,你得聽我的,明知道有瘟疫還待在這,這不是送死嗎?我辛辛苦苦將你帶大,還指望你給我養老呢!”
唐母的聲音有些大,有吃飯的人看了過來,唐七郎見唐母喊出瘟疫來,怕提前被人知道引起恐慌,忙道:“娘你胡說些什麼呢?捕風捉影的事你也信?”
他見那幾個吃飯的人又坐回去,暗地裡鬆了口氣,瘟疫之說還只是猜測,要是傳播出去,到時候不是瘟疫,就得落個散佈謠言的罪名了。
唐母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往嘴裡塞了一大塊雞肉,沒再開口了。
唐大嫂左右看了兩眼,朝唐七郎道:“七郎,娘也是當心你,你咋不好心接著,還朝她頂嘴呢?”
又轉過頭去對唐母道:“娘,你別氣,七郎還是孩子,再說他是大夫,咱們又不懂這樣,就依他說的辦吧。”
範小米冷眼看著,發現唐大嫂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牌,表面是勸和,實際是把矛盾鬧得更大,好叫唐七郎和自己真被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