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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快止血速度,範小米將手指壓在大動脈迴圈內側搏動處,只是位置著實有些尷尬。木風回來時瞧見時詭異的沉默了,範小米幹咳了兩聲,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來,道:“這是一種急救措施,下肢大量出血,需於腹股溝(大腿根部)中點偏內,動脈跳動處,用兩手拇指重疊壓迫股動脈於股骨上,制止出血。”
她見木風沉著臉沒有反應,本來沒覺得有些什麼,現在倒是手指處像火燒起來一樣,只能扼制住自己鬆手的沖動,嚴肅道:“醫者眼裡無分男女。”
木風將一個瓦罐扔進範小米懷中,繃著臉抓住她的手抽離傷員,然後陰沉著臉將自己的手指替了過去。
範小米愣愣的看著木風行雲流水的一系列動作,被他的一聲吼換回魂來,“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止血啊。”
“哦哦。”範小米手忙腳亂的掏出瓦罐裡的冰塊,眼睛卻控制不住的往木風手指上偷瞄,那個動作還真有點說不出的味道。
咳咳,範小米別過臉,將冒出來的臆想壓了下去。她掏出瓦罐中的冰塊,包在撕出的另一塊布條裡,壓在傷口處,等滲出的血液漸漸止了,才將纏緊的布條拆下,輕輕按摩恢複血流正常執行。
不過,範小米撇了一眼唐七郎,他怎麼會認識花顏那樣的人物,在地震的時候還能拿出冰塊來。
唐七郎看出了範小米的疑問,回道:“花兄極貪享樂,今日來快到夏季,暑濕彌漫,便早早備好冰磚以備不時之需。”
範小米剛剛只是好奇,現聽木風提起花兄二字,想起幾日前險些喪命的賭注,心中又不痛快起來,轉移話題道:“他的血止的差不多了,你先繼續按著,等徹底止了,便扶他去物資聚集處。我先去瞧瞧劉大夫那怎麼樣,看看有沒有什麼幫的上忙的。”
木風開口想叫住她,但範小米已經背了藥箱,一溜煙走遠了。
一路走去,不時有人被從廢墟中挖出,能走的被扶往絕緣帶,不能走的便是由他們這些大夫先做好緊急處理,再被抬過去。範小米遠遠看見劉大夫正和曹大夫頭對頭湊在一塊,完全不見平日裡針鋒相對的樣子。奔波在廢墟間的人們,也在這一刻成為了整體。
範小米有些痴了,或許這就是中國人能夠在歷史的長河中經久不息的原因,大災來時,不分貴賤,不分男女,眾志成城,團結一心。有這樣的精神和毅力,何愁不能攻克難關呢?
範小米正跑著,突然前面傳來一陣驚慌的叫喊,一群人擁擁擠擠的奔了過來,幾道尖利的嗓音格外突出,範小米聽的分明,正是:
“救命啊,快來人啊,通向鄉下的小路開了一大道地壑,吞掉了好多人啊!”
嗡!什麼?!
範小米眼前一黑,無數尖叫在腦海是喧囂,七郎,唐七郎他……
她狠狠的喘了幾口氣,吸入的冷空氣冰的她的頭腦清醒了幾分,她瘋了似的奔向城外,劉大夫急切的叫喊聲被甩在身後,“小米!”
範小米蒙頭狂奔,心裡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剛才那雙透過飛揚塵土的明亮眸子似乎又出現在眼前。眼淚像是被開了水閘一樣不要命的往外流,身邊似乎有人朝她驚叫,但她已經聽不見了。
她瞧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披頭散發,淚水將臉上的灰沖刷成一道道泥流,眼睛通紅,露出的面板卻蒼白的像紙。她的衣服在方才被撕碎了,在三更狂奔的樣子像極了女鬼。
天還是暗的,城裡人多,火把通明,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越接近城門口,人煙越少,只有少數幾個往鄉下趕的在城裡做工的人。範小米跌跌撞撞的摸索,隨著幾道忽明忽暗的光影走著,腿上應該被什麼劃破了,有粘稠的液體順著火燎燎的地方往下淌。
“姑娘,你沒有火把嗎?”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範小米轉過頭,被晃動火光下的布滿褶皺的蒼老面容嚇得魂飛魄散。那是一張年近甲子的老太太的臉,重重褶皺下黃黑臉色泛著烏紫,被耷拉下的眼皮遮著的是一對混濁的濁白眼球。
“是要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吧,這個火把就給你了。”
範小米緩過神來時,老太太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她左右張望了一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黑乎乎的一片寂靜。她望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抓在手裡的火把,越看越毛骨悚然,只能勉強自己定下神,尋準了方向,向外郊跑去。
範小米越走人越少,她望著火把照出來一小片清楚的道路,不由得感激起剛才那個突然出現的老太太來,這黑漆漆的,若是沒有火把,恐怕自己連城都出不了。
出城時,城牆的部分已經坍塌了,大門依舊是緊閉的,開城的時間還沒到。不過,看城牆損壞的程度,怕也是打不開了。
範小米提著裙子,從破損的地方翻了過去。幸好自己原來在初中時常幹過翻牆逃課的行當,現在技藝雖生疏了些,但眼前將近一人高的殘牆還是不成問題。
她拾起扔過來的藥箱,看見不遠處有一條火光晃動的焰色長線,奔過去時才發現是要去鄉下的人被一道巨大的地縫給攔住了,沿著邊緣線擁擠的站著。
那條地縫極寬也極長,橫跨過來有將近五六米,邊緣線延長在看不見的遠方。範小米稍稍探出了頭,黝黑不見底的地縫像是一隻兇獸擇人而食。她感覺到從地底吹來的陰森寒風澆在身上,冷的她牙齒打顫。
這麼深的地縫,掉下去後,怕是大羅金仙也難救回。
旁邊傳來斷斷續續的哭喊聲,範小米被吵的頭疼,隨手抓來一個人問道:“這地壑是怎麼回事。”
被抓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此時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住頭腦,戰戰兢兢的抖著嗓子道:“剛剛,就在剛剛突然一陣地動山搖,地嘩的一下就裂了一個大口子,走在前面的阿爸阿媽,都,都被吞了下去。”說道後來,已經是顫抖著泣不成聲。
剛剛,那唐七郎呢?範小米的手鬆了開,她沿著地縫線狂奔起來,“七——郎,唐——七——郎,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