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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個總愛折騰人的小妖精,往往是平靜的時光還沒享受多少,便將石頭投進了歲月裡,硬是要把好好的一汪春水攪渾了才罷休。
這天,範小米正在支著絲瓜架子。絲瓜是才種下的,剛在一場春雨後冒了些小綠芽,範小米瞧著歡喜,不顧唐七郎打趣她“未雨綢繆”的太早了些,也要早早把架子支好,叫它們長起來沒有後顧之憂。
此時,範小米正在和最後一個架子較勁。這個架子相較其它的,顯得格外調皮些,明明是瞧著是週週正正的立著,但只要範小米的手一鬆,它便像喝醉了酒的老頭,朝一邊歪歪斜斜的倒了去。
範小米破費了些功夫,才將這架子整老實了。瞧著一排整齊的架子立在那,她彷彿已經看見了夏日時,絲瓜藤無拘無束的放肆爬著,霸佔這片空間。
到那時,若是屋子裡熱的受不了了,範小米就能拉上唐七郎,帶著自己新釀的葡萄酒,坐在藤架下。他們可以一邊說著閑話,一邊品著美酒,一邊享受著過堂裡傳來的清涼的風。抬起頭時,是一片被染綠的天空。
範小米美美的想著,唐七郎是不喜她喝酒的,但道那時,她若是悄悄抿上一些,想也是不礙事。
範小米還在樂,卻不防唐三嫂凝了臉,走過來沉聲告訴她,道:
“小米,爹孃叫你去咱家祀堂裡。”
範小米瞧著三嫂的臉色,再聽著三嫂的話,心裡咯噔一聲,竟一時微微慌了手腳。
她還不知要發生什麼事,但要到祀堂裡處理的事必是大事。她想起今天一大早唐母便將唐七郎叫了去,竟是眼皮子控制不住的跳了起來。
該不會是七郎,出了什麼事吧。
範小米一朝這一想,心下更慌了,蹭蹭幾步朝祀堂跑去,跑得急了些,中途還崴了下腳。
等範小米一瘸一拐的走到祀堂時,卻見唐父唐母在堂上坐著,背後擺著列祖列宗的排位。左邊燃著一根兩指來粗的恭香,柳雪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摸著淚花,正在右邊站著。
唐七郎跪在堂下,臉色卻很不好看。他低著頭,手指緊攥成拳頭,連背影都是出離的憤怒。唐大哥,唐三哥在一旁站著,唐大嫂的臉色也是少有的沉重。
範小米進了祀堂,還沒來到及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便聽到唐父一句話砸了下來。
“柳雪有了。”
有了,有什麼了?範小米一頭霧水,但看到柳雪將手在肚子上緩慢的摩挲了幾下,突然間福至心靈,柳雪這是,懷孕了?!
但她懷孕,七郎跪在這幹嘛?忽然一道光從腦子內閃過,範小米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她以為她早已忘記的,那天山洞兩人相擁而眠的影子。
範小米只聽見唐母在上面說到,“已經有三個月了。”在往後的事情,竟是不知都發生了什麼。
範小米覺得頭像漂在空中,耳朵裡嗡嗡的叫得厲害,一旁似乎是有人在說什麼,但聽不清,只覺得都是蒼蠅在耳邊飛。
三個月啊,範小米木木的想,剛好是那天到現在的日子呢。
剛才快樂種瓜的場面像是在另一個世界,範小米眼前一黑,餘下的竟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