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山不用回頭就知道來的人是蕭若言,一是蕭若言的聲音他已經熟到不能再熟悉,二是在這個時間還會跑出來管他的也只有蕭若言了。
除了在心裡鬱悶蕭若言的沒事找事,陳青山也是無可奈何,誰讓他碰上這麼一個責任心強到爆的老師呢。
他示意嚇的不敢動的陳慶林和李詩韻繼續幹活,然後扭過頭對著走到他車旁邊的蕭若言說:
“哎,蕭老師,你不知道情況啊。”
“什麼我不知道,你讓陳慶林去學校喊著收廢書,還把車停在這裡擋住校門口,我什麼不知道?”
陳青山苦著臉解釋說:“蕭老師,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收書麼?”
對於陳青山得秉『性』,蕭若言也算是多少知道一點,她繃著臉說:“還能幹嘛,不就是想賺錢麼,難道你是做好人好事啊。”
陳青山又問:“那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賺錢麼?”
不等蕭若言回答,陳青山接著說:“我們一家有四口人,我和弟弟每年得學費是六百多塊,每個月的生活費是九十塊錢,也就是說光我們兩個人上學,每年就要花一千五百塊。
我們家裡有七畝八分地,小麥玉米差不多都是五『毛』五分錢一斤,就算全種產量高點的玉米,如果風調雨順一畝地可以收成一千兩百斤,也就是說一畝地可以見600多塊錢。
按照八畝地算,也就是四千八塊錢,再減去每要交的公糧,估計最多能剩下個三千塊錢,再減去化肥種子什麼的一年最高收入能有兩千五。
要是碰上不收成的年份,這個收入可能還要減半,甚至搞不好會賠錢。
我和弟弟每年光讀書就要花一千五,還不說平時家裡的人情門戶,或者頭疼發熱什麼的,你覺得我想賺點錢幫下家裡,有錯麼?”
陳青山的本意是想找個理由說服蕭若言不管這件事,因為透過最近跟蕭若言的頻繁接觸,他早已經明白蕭若言其實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著兇巴巴的,實則心軟的不行。
只不過唯一的意外是,陳青山說著說著他想到了家中的父母,蕭若言還沒有說話,他自己眼圈就已經變得微紅。
說到底,蕭若言只是一個剛剛二十歲的姑娘,剛進入社會不久的她哪裡會是陳青山這種老油條的對手,更何況陳青山說的還全是事實。
“我…我…我…”
蕭若言看著眼裡帶著一絲淚光的陳青山,她張著嘴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陳青山所說的這一切,以前的蕭若言根本就不明白,甚至她曾經還為班上有學生半途退學而去找過學生的家長。
可是隨著一年多的瞭解,她已經明白了很多東西,很多學生的家裡並不是不想讓孩子讀書,只不過面對那一年比一年大的開支,不得不讓孩子輟學回家。
來自大城市的她沒有切身體會過農村的生活有多難,可是她能夠想象的到,要在多麼困難的情況下,才會讓正讀書的學生棄學,要知道一個月的生活費也就是不到一百塊而已。
聽完陳青山的話,蕭若言感覺很慚愧,哪怕她現在已經工作了,每個月的三百塊錢根本都不夠花,還不時的需要家裡的接濟才能夠維持下來。
而陳青山一個還在讀書的人,帶著兩個明顯沒有多大的孩子就知道賺錢補貼家用,這讓蕭若言感覺她似乎確實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