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詩韻滿頭大汗跑回來的時候,陳青山隨便找個藉口就把辣條全部給了她。
讓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吃辣條這種垃圾食品,他還真吃不下去。
只是他也明白,在如今這時代,連泡麵這種東西都是稀罕物,辣條這種東西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簡直是最愛的零食,
而在李詩韻這個年紀,又正是貪吃貪玩的時間,他當年也沒少為吃的跟弟弟打架,甚至還為了吃零食而從家裡偷錢。
所以他也不反對陳慶林和李詩韻偶爾吃寫辣條什麼的,哪怕這些東西只是垃圾食品。
陳青山一邊坐在車上整理著收到的舊書,一邊逗著李詩韻玩。他笑著問:“李詩韻,你長大了有什麼理想?”
李詩韻嚥下了嘴裡的辣條,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想當會計。”
如果說李詩韻回答當明星,當醫生,當警察,當老師,甚至當解放軍,陳青山都不會奇怪,畢竟誰都有過年少的時間,都有過各種各樣的夢想。
可李詩韻想當會計的想法就完全出乎了陳青山的預料,他好奇的問:“為什麼?”
李詩韻低下頭『摸』著手羞愧的說:“因為可以管錢。”
陳青山輕輕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李詩韻雖然長得像個醜小鴨,但其實還是很天真的,只是他也沒想到李詩韻居然會如此的天真,以為當了會計就能管錢了。
然而陳青山笑著笑著,臉上的笑容就凝固起來了,他突然明白了李詩韻為什麼這麼小就對錢這麼的執著。
陳青山突然發現,李詩韻的那雙小手充滿著刀刻般的傷痕,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冬天長期泡在冷水裡才會凍出來的後遺症。
這種傷痕還有個名字,叫做炸裂子,而像李詩韻這種到夏天還沒好的那就極其少見。
陳青山很難想到,到底李詩韻冬天幹了什麼,才會讓她的手凍成這個樣子。
他試探著問:“李詩韻,你冬天是不是沒去食堂接熱水?”
李詩韻低著頭說:“一壺開水要一『毛』錢,所以….”
儘管李詩韻的話說到最後,陳青山已經聽不到了,只是他已經明白了李詩韻為什麼沒有去接開水。
一『毛』錢能夠幹什麼?
哪怕是在如今的2002年,一『毛』錢也連個饅頭都買不到,可一『毛』錢一壺能用一個星期的熱水,李詩韻居然都捨不得買。
陳青山看著那如同蜘蛛網般的小手,他自認為早就餵了狗的心感覺刺痛了一下。
他沒有去安慰李詩韻什麼,他明白安慰有時間帶來的未必就是關懷,特別是對於李詩韻這種情況的孩子,安慰也許反會成為真正的傷害。
陳青山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他笑著說:“只要好好讀書,以後一定會完成夢想的,你肯定能夠當會計。”
李詩韻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看著陳青山,她興奮的說:“真的?我媽也這麼說的,她說只有好好讀書才能改變命運,你媽是不是也是這麼說?”
陳青山逗她說:“嗯,我媽也這麼說的,那今天咱們收貨可要指望你這個未來的大會計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