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元祁啞然,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在最後的關頭他終究還是圓了穆研雪一個心願,痴心錯付了這麼多年頭,也沒什麼能給她的,這或許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墨色的眸子深不見底,他面無表情的打量著面若桃花的女人,穆研雪秀眉彎了彎,不禁在這道目光下生了幾許退縮之意,她就是怕禦元祁那突如其來深沉,這讓她摸不透他的心思。
半晌,禦元祁視線一鬆,無意的嘆了口氣,表情亦柔和了許多,他的指腹輕輕摩裟這瓷杯的外環,喃喃道:“果然還是不行……”
“什麼不行?”穆研雪進了一步問道。
禦元祁輕笑了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她的意思,而穆研雪卻好似突然明白了般,眼中有晶瑩的光澤閃爍,秀麗的瞳孔彷彿凝成了一條線,不細看,並不會發現裡面彌蓋著淡淡的痛苦之色。
不必多說,也知道禦元祁指的是什麼,在這方面,沒有人能比自己還透徹心扉。
可笑的是,她還問出了口。
受傷的神情猶如獨自舔舐著傷口的小獸,卻並沒有激起禦元祁的保護欲,其實他很盡力的想要將其他情愫置於腦後,但每當瞧著穆研雪的容顏時,腦海裡就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於錦的音容相貌。
情這個字,果然是世間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
哀婉的神情轉瞬即逝,穆研雪整理了心下情緒,將它們都藏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裡。
朱唇輕啟:“我不要求你在這三日能真心待我,只要在你身邊,安安靜靜的就好。”
她穆研雪活了二十年,向來都是旁人對她大獻殷勤,她從未這樣服侍過誰,禦元祁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此話頗有一番感觸,禦元祁的心神也是為之一觸,斟酌了片刻才開口道:“本王金口玉言,既應承下此事就不會中途反悔。”
穆研雪終於破冰一笑,她又何嘗不懂此話的言外之意,他答應了她,就會恪守諾言,至於除此之外的其他東西,怕已是拿不出來。
可那又如何,沒有情意便沒有情意吧,她要的也不多,歸城在即,留有一絲念想就好。
知曉他素來喜歡音律,帶著清淺的笑容重新走回梧桐琴後,嫋嫋不絕的樂音響起,醉心的曲子彷彿讓人忘了所有憂愁。
禦元祁,若是能夠選擇,下輩子,我寧願當一名能隨侍你左右的藝妓,一直彈琴給你聽,那麼你會不會,有一點歡喜於我……
夜涼如水,連帶樹梢都是靜悄悄的,秦暢靜立於月心湖畔,目光放的深遠,也不知在思襯什麼。
倏的,他忽然眼珠動了動,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入耳,秦暢的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不用看便也知道是誰了。
“我說,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下一刻,腳步聲站立之時,女子特有的細膩聲線傳來。
“良辰美景,不出來看看倒是可惜了。”
秦暢噙著一派輕佻,故作調侃的道。
於錦不理會他的託辭,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道:“此次進宮,可是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