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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去主事大廳便見一黑影正巍巍的端坐於堂中，逆著光散發著森然之氣，到了近處，那人面孔漸漸清晰起來，赫連雲天抿唇不語，兩步後直接跪在了地上。
“父親息怒，兒子特回來請罪。”
請罪？
高堂懸鏡下，赫連懷嘴角一挑，目光緊緊鎖定在下方的赫連雲天之上，冷冷道:“什麼罪？你何罪之有啊？”
疑問的語調微微上揚，字裡行間滿滿都是溢位的嘲弄之意，將話語權完全丟回給了赫連雲天。
看得出，赫連懷對赫連雲天此前的舉動十分不滿。
“兒子私帶公主出宮，觸犯了宮規，惹得到處一片惶然。”
薄唇輕啟，赫連雲天低垂著頭，脊骨挺直，就算是跪地請罪也給人一種永不曲折之意。
赫連懷聞言略為渾濁的眼眸微眯，眼下帶起的皺紋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不禁令人感嘆英雄遲暮。
他輕哼了一聲，道:“原來你竟知道，老夫還以為，你早便不將南國法度放在眼裡了。”
略為憤怒的拂袖一揮，衣玦摩擦的聲音讓本就緊張的氛圍更添冷色。
赫連雲天面色如常的拱手，似是不受這凝固氛圍的影響，道:“兒子不敢，兒子自知犯下大錯，回來後已向陛下負荊請罪，闡明瞭此事僅是我一人所為，與赫連家並無幹系。”
“哼，迂腐！”
赫連懷本氣性不大，誰知聽聞此言卻鬱氣上湧，一聲大喝，連著身子都顫上一顫，抓在桌角上的手青筋畢露。
指著赫連雲天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以為老夫是在意這個？老夫辛苦培養了你二十年，將你視為赫連家未來的掌權人，到頭來竟養了個白眼狼！著實是讓我心痛，心痛啊！”
沉痛的語氣包含著一絲傷感，令赫連雲天微微一震，一直不動的視線緩緩向上，觸及到捶胸頓足的老者之時瞳孔一凝。
父親……
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父親流露出這般心痛的表情，記憶中，父親從來都是一位鐵血冷麵的將領，今日卻……是因為他嗎……
“如今是翅膀硬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耳畔還在接連不斷地傳來控訴，赫連雲天不知為何臉色看上去蒼白了幾分，他緩緩開口:“兒子沒有那個意思，只是不想因為此事而連累我們赫連家的聲譽。”
宮中的閑言碎語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他今日可無視宮規，難保明日赫連家不會謀反，更何況他們赫連府把持著重大軍權，若一旦被陛下起疑，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萬劫不複。
許是因赫連雲天言辭誠懇，赫連懷看上去火氣倒是平息了不少，不過還是難掩起伏，他道:“你既然知道可能會有這般後果，怎還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誘拐公主，幸而今日皇上知你人品而不同你計較，要是真追究起來，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嗎！你死十次都不夠！”
一掌落下，檀桌響起巨大的聲響，其中似乎還摻雜著斷裂之音。
赫連雲天頷首，目光聚集，“公主殿下心情不佳，兒子只是想帶她出去散散心，並無其他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