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暢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應道:“秦語是叛將之後,父母早就被處刑,這是宮裡人盡皆知的事。”
她母後憐其孤苦,不忍傷害女娃性命,便將她請旨帶了回來,一呆就是十二年。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於錦嘆息著搖搖頭,“你想,莫說叛將之後,就連與其粘上一點血緣的都要滿門抄斬,皇後娘娘怎會還將她帶回來撫養,旁人都說娘娘心善,秦語能被有幸看中是莫大的榮幸,但在我看來,這裡面,一定有所貓膩。”
冒天下之大不韙,只為收留一叛將之後?其中緣由絕不可能那麼簡單。
見他遊離不動,神色莫辨,於錦又開口勸道:“你若真想找到要置秦語於死地的兇手,這件事,就必須查明,秦暢,我就不相信,你心裡對此事完全沒有疑問。”
這句話可謂是直擊秦暢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讓他呼吸吐納間都多了幾個顫意。
於錦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來,他的確不懂為何母後會突發仁慈留了個女孩下來,他的母後在後宮之中,從來都是狠辣的不留餘地。
秦暢幹澀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醞釀了片刻,張口道:“此事我自由安排。”
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於錦唇畔勾起,心底已有了數,“那你可快些著點,兇手可不會因為酌情而對秦語手下留情。”
深宮之中危機四伏,幕後指使又是皇族中人,接觸到秦語的機會很大,明面上刺殺失敗了,難保不會對她暗著來陰的。
“哎,我明白。”
秦暢終是一聲低嘆,俊朗的面容布及陰雲,要加快進度了,哪怕對立的是位高權重之人,他也一定得找出兇手!
盛京的街頭人來人往,位於繁華地段的將軍府似乎比往常多了些和煦之意,赫連雲天下馬後便直沖裡面而去。
有一事讓他頗為不解,私帶公主出宮一事,最少也是個十宗罪的懲罰,但陛下卻,只削去了他的軍籍,將他於府內閉門思過,沒有傳喚不得踏出赫連府一步。
這個懲罰,應當都算不得什麼懲處了,看陛下的神韻氣色,似乎對秦語出宮一事並不怎麼在意,細細想來,除了皇宮的禁軍,皇上的確沒怎麼在派兵支援,其他皇子都是草草而歸,只有身為秦語兄長的大殿下對此頗為上心。
一路生風,赫連雲天前腳剛進了院落,後腳,一旁就響起了女子高昂的叫喊聲,他腳步一頓,低低嘆息,不用想,那準是雲落丫頭。
“赫連雲天你怎麼回事,你明知道深宮女眷不準私自出宮,竟還親自帶著公主私奔,看見你還能活著回來,當真是個奇跡啊!”
女子大步流星的走來,行事風範完全沒了大家閨秀的模樣,諷刺之意漸濃,卻不難聽出其中有隱隱的慶幸之意。
顯然赫連雲天也早就知曉這丫頭嘴裡準沒好話,他神色未變的瞥了雲落一眼,腳步輕啟,邊走邊道:“若是我這次回不來了,你就回屋哭去吧。”
赫連雲落明顯一怔,急忙追上了前面男人的步伐,沒有好氣的道:“切,可別自戀了,我怎會給你哭,你為了一個讓家族蒙羞的女人連命都不要,險些回不來了,你……”
說著說著,赫連雲落停下了腳步,並折身背向赫連雲天,清風揚過秀發,也一動不動。
前面的赫連雲天沒發現她的異樣,只當她是耍脾氣離開沒有回頭找尋,可若是他回頭,就能發現赫連雲落已然泛紅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