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傷算得了什麼?我情願承受更多,只要能……”耿介後面的話,與頑老的嘆息,一起被呼嘯的山風淹沒了。
而留在窪地的人,辛苦之後,都昏沉睡去,只剩下一個人,仍舊佇立在陰陽石陣前。
玄淵。
在他的印象裡,當年最後一個離開這裡的人,是平陽先生,那麼堆砌這個石陣的,應該也是他。
可是,平陽先生對這石陣,並沒有交代。
玄淵也不知道,是先生沒有說,還是自己遺忘了。
但是,現在,他站在石陣前,能感受到石陣底下的湧動。
或許正是賴葉人打破了什麼,才讓底下的氣息湧了上來。
玄淵挽起一截袖管,手臂上的灰色印子已經隱約發青,腰後挎著的華侯闕,在不易察覺地顫抖著。
無意間,玄淵忽然發現,華侯闕顫抖的頻率,與青灰色印子流動的頻率,是吻合的。
“……各分一半……而精髓的部分,已經融進你的血液之中了。”
腦海裡,有人說了這樣一句話。
玄淵蹙眉,他覺得這人的聲音依稀是平陽先生,但又很陌生。他的感覺是,這句話斷斷續續,定還有前言後語,但是感覺稍縱即逝,再要追究,太陽xue突突地跳起來。
熹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玄淵,你不舒服嗎?”
玄淵轉過身來,說:“沒事。你怎麼起來了?”
“已經是早上了。”熹月指指東方。
燦白晨光。
“你不會在這裡站了整整一宿吧?”熹月擔心地說。
“呦,都醒得早啊。”羅驍從帳子裡鑽出來,“曉行雲那家夥還賴床呢吧?”
“喂,說誰呢!”曉行雲嗆聲道。他已經重新生了火,鍋子裡的水已經沸了。
羅驍一什麼這麼香呢。”說著便湊過去。
“去去去,別擾我!”曉行雲護著鍋子,用手肘推著羅驍。
“嗯……”兩個小腦袋依次從帳子裡鑽出來,琅歌和珝歌都腫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樣子。
羅驍打趣兒道:“瞅瞅,誰敢說你倆不是一家的?”
熹月看向玄淵,只見玄淵又是一臉淡漠地吩咐曉行雲開飯,到了嘴邊的話只好生生咽回肚子裡。
吃著飯,玄淵忽然說:“等會兒,我們把石陣裡的陰陽亙石取出來啊。”
淡淡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中午我們燉條魚吃吧。
然後,玄淵又自己盛了一碗。
“那什麼,咳,你剛剛說,等會兒我們拿什麼?”羅驍問。
“石陣裡的陰陽亙石。”珝歌清亮地回答,“羅叔叔您沒聽見嗎?”
“唉……珝歌呀,我不是這個意思。”羅驍幹咳一聲。
熹月放下碗筷:“有風險嗎?”
玄淵避而不答:“我的推測是,陰陽亙石中的金陽上石,就在石陣之下。”
“如何肯定?”曉行雲抹一把嘴巴。
“地脈沖擊力量不容小覷,若要留下一個活口,自然要有壓制或者封印的東西。”玄淵回答。
熹月:“那為何不是陰寒下石呢?”
“地脈為極熱,與陰寒相沖,必然不得安寧。”玄淵回答,“唯有極陽的金陽上石,方可作為最好的掩飾。”
“可是昨天你不是試過了,華侯闕都劈不開,怎麼挖呀?”琅歌道。
“若說動了石陣的,豈不是他?”熹月看向倒在地上的賴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