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行雲拎著一把粗狂的大砍刀,不知是從誰身上繳獲的,他說:“我帶的飛鏢用得差不多了,而且長時間瞄準,眼睛也有些疲憊。”曉行雲一邊說著話,一邊活動著肩膀:“我會的不只是飛鏢,讓你們見識見識古尊大師的真傳。”
曉行雲說這話的時候,一方分了下神,羅驍錯步替他當了一劍,自己卻傷著了。
“曉行雲!你不添亂行不?”羅驍一腳將來人踢飛,吼道。
琅歌頓時明白了,沖著一方喊:“一方!我們和你換位!”說罷,與鐘悟一起,換到了羅驍兩側,而一方也趁機轉移到了曉行雲身邊。
見到一方的態度,曉行雲也嚴肅起來,腳步紮實。曉行雲的刀其實並無掌法,然而他用力的手段師從古尊,可不是生當就能阻止的。
一方的表情有些羨慕,當然,除去天賦,他的下手也從不柔軟。
琅歌瞟了一眼羅驍的傷,才說:“羅大哥,你能不能找些幫手啊?”
羅驍一怔:“齊鳴不是已經去搬兵了嗎?”
“我是說,你的幫手啊!”琅歌道。
羅驍這才想起馭獸術的事情,驟然將寶刀插在地上,單膝跪下,猛吸了一口氣,仰頭嚎起來。
如狼,似虎,響徹山谷,驚奇一群烏雀。
琅歌連忙堵耳朵,鐘悟被這吼聲嚇了一跳。
嚎了一嗓子,羅驍揉著嘴角,忽然笑了:“嘿嘿,有用沒用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很痛快。”如猛獸一樣的眼神,使得即將要沖上來的幾個雜牌軍愣住了,腳步淩亂起來。
熹月隱藏在一棵大樹的樹冠深處,珝歌則伏在她的旁邊。樹冠茂密,盡管尚未枝葉繁盛,但也阻擋了很多視線,而且亂戰之際,也鮮少有人向上看,而凡是向上看的,無不倒在了熹月的神臂弩之下。
處於熹月視線之外的雜軍,珝歌稱職地報著方位。
頑老蝸在旁邊的枝丫上,用隨身攜帶的草藥配了一計重分量的安息粉,點了火兒隨手丟了下去。白煙四起之後,鼾聲陣陣。
珝歌驚訝地看向頑老,比劃了一個佩服的手勢。
突然,一陣雜亂的呼啦聲從天而降,只見一群烏鴉不知從何而來,然而都像餓紅了眼一樣,對著雜牌軍又抓又啄。
“哇!”珝歌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羅驍的馭獸術。
一聲感嘆還未落音,底下又傳來轟鳴,一頭被擾了好眠的巨大黑熊撲來,只是一個巴掌,裹挾著獸腥氣而來,那雜牌軍還沒看清是什麼,就給拍倒在地。
那群雜牌軍自然不曉得是羅驍的緣故,但只見山林鳥獸都在清晰地幫助乘風人,原本就不怎麼堅定的心志,瞬間瓦解,幾乎失去了再戰之心。
見到這兩只憤怒的大熊,熹月也咋舌:“這也太厲害了吧?”
玄淵和耿介不用回頭,也猜得到後面的情況。
軫念心生疑惑,試圖誘導說:“你可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他們才幾個。”
“你自己看得見,你覺得需要我們插手嗎?”玄淵反問。
耿介也說:“軫念將軍什麼時候也以為可以憑借數量取勝了?”
看似混戰,但是軫念和塵鞅如何不清楚,看似雜亂無章的戰場,從一開始,勝利的天平就從未換過方向。
而此時此刻,耿介的一聲將軍,顯得多麼諷刺。
塵鞅怒道:“我們早就不是大晉的將軍了,是華帝背叛了我們!”
耿介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話他們都聽不進去,於是和玄淵交換眼色,玄淵點頭,但仍舊沒有動作。
終於,塵鞅再也忍耐不住,伴隨著鐵鏈的撞擊聲,子鉞迎面飛來。
這也是一個訊號。
面對為大晉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在沒有切實掌握他們叛國的證據之前,耿介仍舊不能率先出手,這也是他給這兩人的最後機會。
可惜。
在子鉞脫手的那一刻,所有都不一樣了。
作為第一個招式,耿介沒有避讓,而是借用寒刃,四兩撥千斤,將子鉞推向了軫念,塵鞅只好抽回鎖鏈,而同時,耿介劍鋒所向,近在眼前。
軫念看似並未受到子鉞橫飛的影響,但餘光還是條件反射地注意了一下,然而就這一瞬,玄淵已經消失在眼前,不知何時從側方襲來,只聽銳利的一響金屬撞擊聲,華侯闕和八角混銅棍相擊,軫念的腳摩擦,腳前露出了一寸腳印。
其實,軫念的反應已經很快了,盡管他的八角混銅棍擋住了華侯闕,但強烈的沖擊之下,軫念的虎口被撞裂,泊泊的鮮血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