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人、鬼市、崔景行眾人眼花繚亂的接力,終於是趁軫念不備,將琉璃精華拿到手了。
只是人潮中,玄淵和羅驍跟丟了軫念。
軫念自認為逃脫了視線,才放下心,一探試腰間,嚇了一跳,才想起剛剛與自己擦身而過並發生碰撞的蓑衣老頭,方知自己中了連環計。
首先,是崔景行捕頭偽裝成買家,同時又讓軫念看到熹月和羅驍,讓軫念以為是自己被埋伏,使他對崔景行的身份産生懷疑,而他急於脫身,又故意讓他詐出崔景行的身份,而崔景行捕頭的身份正好可以拿來利用,軫念自然利用了崔景行和鬼市的矛盾,在這樣一片混亂自己也好脫身。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頑老和琅歌早就等在這兒,順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這才是他們的目的!”軫念暗罵一聲,但眼下也沒有別的方法,只好先離開這是非之地。
軫念不知道的是,乘風人的套還有一環。鬼市只有水路一條通道,潛伏在那裡的熹月,早就趁亂,射出來一道微型飛梭,正好掛在軫念的護肩鎧甲上,指甲蓋大的一小片,插在鎧甲的縫隙裡,仔細找都不容易發現。這其實是一個小鈴鐺,但是由於構造特別,它只會發出一種高頻率的聲音,細如蚊音[蚊音:一般就是指高頻率的聲音,隨著人的生長,人耳功能發生變化,不易察覺一些高頻的聲音,根據專家解釋,人耳朵的功能會隨著年紀變化,只有差不多25歲以下的年輕人,才聽得到高頻率的聲音。],只有耳朵極為靈敏的小孩兒才能聽到,所以,現在軫念的蹤跡已經不是秘密,一切,都暴露在珝歌的掌握之中。
熹月和羅驍從人潮中擠回來,看到正對著琉璃精華仔細觀察的琅歌,正欲說話,熹月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小聲道:“他正專注吶。”
於是,幾個人就站在門口靜等,過了一炷香的功夫,琅歌回頭,才注意到乘風人都到齊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轉而正色道:“就是它,和遭遇雷火的房屋,所用塗料是一樣的。”
“接下來,就可以好好利用它了。”羅驍興奮道,“一定要把賴葉人揪出來!”
突然,珝歌一個哆嗦,琅歌也面色一凜,兩人同時朝生源的方向扭過頭。
瞬間,巨大的搏鬥聲震得房間直顫,玄淵奪門而出,琅歌這才反應過來,帶著熹月等人追過去。
走廊盡頭的房間,是蒹葭的居所。
一方跪在地上,勉強支援著身子,總領和一眾手下倒在地上,一方雙目腥紅地瞪著空蕩蕩的視窗:“主人,他們抓走了主人。”
“誰?”羅驍問。
“還用說嗎?賴葉人!咳,咳咳!”一方受傷不輕,情緒激動竟咳出來血絲。
聽到這句話,珝歌拽了拽琅歌的袖子,滿臉疑惑,琅歌則制止了他的發問。
玄淵望著窗外黑漆漆的江水和天空,問:“除了水路,還有別的方法離開鬼市嗎?”
一方咬著牙。
“不說嗎?”玄淵探出身子,看到窗外有個平臺,可以落腳,但是上方是陡峭的巖壁,近乎垂直,無法攀爬。
“一方,蒹葭境況危急。”熹月輕聲勸說。
“再往上,有個暗道。”一方說。
玄淵:“通向哪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方使勁搖著腦袋,撕心裂肺地吼道,聲音又低下來,“這個密道,只有主人自己知道終點。”
頑老按住他的肩膀,強硬著扶他坐下,診完脈,丟給他一瓶藥,道:“沒傷到五髒六腑,回頭哪兒傷著了抹點。”
一方耷拉著腦袋,沒吱聲。
熹月問:“剛剛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來彙報的,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響動,走進來,然後看到塵鞅。我和主人都打不過他,主人就被他給綁走了。”一方恨恨地往地上擂了一拳,“我真沒用!”
“我們這個計劃,蒹葭知道嗎?”琅歌突然問。
一方就像丟了魂一樣:“我知道的,主人她都知道。”
琅歌頓時明白了,他說:“恐怕,蒹葭已經知道賴葉人的目的了。”
乘風人心裡一沉。賴葉人已經有了軫念、塵鞅兩員大將,如果再籠絡到鬼市蒹葭,就不是乘風人能輕易抗衡的了。
熹月無法責怪一方,對於一方來說,蒹葭就是他的天,他不會逆天而行。
天大亮的時候,一個鬼市的手下驚驚慌慌地跑來,結巴著說:“我,我發現了這個。”
一把匕首,掛著字條。
“一石換一命,日初梅溪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