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據這些配方記載,它也可以配成一種慢性毒藥,叫人上癮,削弱人的意識,失去行動力和判斷力,具體能做到什麼地步這裡沒有記錄。試想,若將它用在朝廷重臣的身上,會怎麼樣?”
“他們,會變成賴葉人的傀儡,賴葉人就能以此操控大晉的國政。”熹月回答,“輕而易舉。”
“如此說來,我們在季鎮看到的,就是其中的一個步驟?”羅驍大驚失色,“那他們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配方應該還在試驗階段。”玄淵翻出另外兩頁紙,“賴葉國只是一座島嶼,物産資源極其有限,需要利用大晉豐富的物産和人力,他們應該還沒有進行大規模操作。我與賴葉王子交談過,聽他的意思,應該也是第一次與軫念塵鞅二人接觸。”
“不錯,他們需要人脈,才能在暗中操作。”鐘長野同意這個推理方向,不過他又發現了新疑點,“賴葉國老實了這麼多年,怎麼突然不安分了?”
熹月道:“賴葉國再小也是一個國家,怎麼可能就此安分,只是實力不足,不敢輕舉妄動而已。現在,大晉還是有些地方,可以作為他們的突破口的。”
“比如,昨天那兩個救走賴葉王子的人?”琅歌問。
“不錯,軫念和塵鞅,這兩個人的出現,可以揭示賴葉人付諸行動的一半原因。”玄淵道,“熹月,對他們,你知道的應該更多吧。”
熹月微微張口,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其實,他們以前是駐南境海軍的兩員大將。”
“南境海軍?”
如果提到南境海軍,在座的諸位倒都是略知一二。
那時乘風盟的事情已經差不多過去了,華帝前前後後用了三年時間,對全國四方邊境的駐軍進行了重新洗牌,也處理了很多有乘風嫌疑的兵將。因為乘風案的大手筆,即便有些朝臣將領覺得華帝下手略重,也不敢頂風諫言。當時,南境海軍意見最大,直接緣故,是因為,華帝懷疑海軍統領是乘風人。那個時候,大街小巷裡流傳的說法,乘風人已經不是俠客而是反賊了。海軍統領不堪受辱,在官兵到來之際,竟然選擇了投海自盡。這件事情一時間鬧得很大,沸沸揚揚,最後,也不管他是不是乘風人,華帝竟直接給他安了個乘風人的帽子,草草了之此事。
他手邊的兩員大將,軫念和塵鞅,一夜之間,消失匿跡,他們的名字,至今仍留在懸賞通緝的名單上。
“也就是說,他二人是對華帝有意見,才加入了賴葉人的?”羅驍猜測。
“他們不滿的,恐怕不止是華帝,更有乘風人吧。”熹月嘆氣。
羅驍眨巴眼睛:“那,那個統領到底是不是啊?”
玄淵回答:“可能,他真的不是,只是與乘風人交好。”
“哎呦,那軫念和塵鞅都不是小人物啊。”羅驍的心又懸了起來,惱恨自己無用,怎麼關鍵時刻偏就放虎歸山了。
“那時候,是追不到的。”玄淵猜出他的想法,道,“賴葉人的眼睛構造與我們有一點不同,以我所見,他們不僅能在夜中視物,更擅長在水中開目,他們潛進水裡,我們都不是對手。”
“這麼說,還真的不是那麼簡單。”鐘長野感慨一聲,“我查了這麼久,都沒考慮過會牽扯到華帝與朝政。”
“那是因為你的目標在天寶齋身上,視野狹隘了。”鐘嵐心道。
“長姐,你就別怪我了。”鐘長野在長姐面前,簡直老實得不像那個碧虛郎了。
玄淵輕咳一聲,道:“至少,經過昨晚,賴葉人元氣已傷,倒是給了我們時間。”
熹月一頁一頁地撿起攤開的、帶著焦痕的紙張,道:“只可惜,這點東西,構不成證據。”
“現在說出此事,恐怕只能打草驚蛇了。”鐘長野無奈道,“現在的官府呀……”
“只是,我明玕祖訓,不參與朝政。”鐘嵐心道,“長野,我們恐怕不能再往前走了。”
鐘長野顯然不甘於此:“那怎麼行?我們受了這麼大恩惠……”
“鐘少莊主,”熹月輕聲道,“你幫琅歌找到了竹河,已經足夠了。接下來的事,就先交給我們乘風人吧。你守住你的明玕劍莊,是更重要的,最起碼,在有必要的時候還能給我們一個退路。”熹月自然不是需要這點退路,只是,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牽涉其中,熹月隱約覺得不太正常。
“竹河?”鐘長野看了看他的姐夫,苦笑道,“我都不知道竹河的真名……算了,大約是元家人吧,我姐知道就行了,我不問。”
琅歌聳聳肩,抿抿嘴,攤攤手,一連串的小動作惹得鐘長野給了他一個巴掌。
竹河道:“據我的調查,到目前為止,賴葉接觸到最深的,是天寶齋,別的,應該還沒有形成威脅。至少,短時間是安全的。對了,吳有生人現在何處?”
羅驍渾身一震,握著桌角的手咔咔作響,終於,他勉強著自己,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大家,然後說:“暫時,這場風波是壓下去了。”
“就算是暫時解決了,也真不痛快。”鐘長野一拳擂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