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月換上了男裝,扮作富家公子。衣帽皆是華麗不凡。熹月對著銅鏡練習過表情,那是一副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卻心無半分計謀的表情,簡單說,就是擺明瞭讓人騙錢的角色。而琅歌自然是鬥笠和黑色面紗,一副神秘兮兮的貼身護衛扮相。看起來,這是一張只懂武藝、聽主人話,別的全是“與我無關”的冷漠臉孔。
他們出門的時候,鐘悟和鐘毅已經等在外面了。見到兩人的模樣,鐘悟差點笑出來。
“時間太早,這種公子哥兒不會大早起來逛古玩店的。”熹月說,“我們先找個地方等一等,也商量一下。”
“是。”鐘悟收斂起笑意。
其實,大約是莊主氣質的影響,明玕的人大多不茍言笑,但也有鐘悟這樣的,大約是年紀小些的緣故,鐘長野不在身邊,他的表情倒是顯得正常許多。
鐘毅比鐘悟年長幾歲,看起來老成許多,也沉穩許多。
在茶樓挑了個靠裡的雅間,鐘毅要了茶水點心,就把門關起來,十分謹慎。
“鐘毅,鐘悟,你們在明玕的身份是公開的嗎?”熹月問道。
鐘毅點點頭。鐘悟道:“我們都是大弟子,得鐘姓,在明玕弟子裡,輩分是最高的一級,我們也有自己的分堂,有不同的分工。比如平時他是負責監視,鐘佳大哥是負責訓練新弟子的,還有……”
“鐘悟!”鐘毅打斷鐘悟的話,搖頭示意他不要說太多。
顯然這是比較內部的資訊,熹月連忙道:“我不是有意要問這麼詳細,我想說的是,既然你們的身份是公開的,那麼就不能隨我們在天寶齋露面。”
“是哦。”鐘悟看向鐘毅。
鐘毅道:“我們在外面接應。”
“嗯,不過也不必太緊張,畢竟是光明正大地進去逛逛,不會有什麼事的。”熹月道。
“對了,”琅歌忽然說,“你們的名字,是按照升上大弟子位置的順序排列的嗎?”
熹月倒是沒仔細想過,現在一琢磨,明玕劍莊大弟子的名字,正是甲、乙、丙、丁、戊的諧音。她問鐘悟:“所以,你是最小的大弟子?”
“嗯!”鐘悟得意地回答,“鐘悟的大弟子都是憑本事的,我年紀小幾歲,來得晚,才排第五的!”
“啊,所以你的負責,是鐘長野的跟班?”琅歌一本正經地實話實說。
“才不是!哎呦!”
“哎呦!”
熹月和鐘毅同時往兩個鬥嘴的人的頭上敲了一下。
“你設計的這出戲,可有把握?”鐘毅核對著最後的細節。
昨夜商議的時候,羅驍曾提出擔心,一時半刻很難得到那夥人的信任。經過思量,熹月提出一個大膽的設想,那就是演一出戲。
“我們從未暴露過身份,那天的武士都死在了現場,按理說他們應該不知道羅驍。而且我們這出戲若演好了,就算羅驍被認出來,他也有藉口可找,因此是值得一試的。但是畢竟我沒有去過天寶齋,也無十足把握,只不過,”熹月的眼睛裡沒有一點猶豫,“即便是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們也能解決。”
不得不說,一路走來,經歷了那麼多,從淩縣的清水閣開始,青州會見唐文唐先生,再到昊離村的苦戰,甚至還有豫州城揭露玉鐲騙局這樣的小事,自然也包括齊家村生擒碧虛郎……季鎮茶莊使乘風人的配合達到一個高峰,讓這幾個人,彼此與彼此的信賴,又加深了許多,甚至可以推測,這種配合終有一天,可以達到無懈可擊的地步。
這是他們熟悉的合作方式,是乘風人的自信。
鐘悟與鐘毅對視一眼,顯得明白了許多。或許,他們彼此,也有同樣的默契與感覺。
熹月輕松一笑,說:“所以,你可別小看我。”
鐘悟拍拍大腿,露出一抹苦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