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淵不動聲色,華侯闕卻不時迸射幾星金色的光絲。
碧虛郎做了個“哇哦”的口型。
“你出去。”玄淵對熹月道。
他的聲音也異常寒冷。不過,這兩種寒冷,大不相同。
於此同時,羅驍和琅歌正在十二個刺客的包圍之中奮戰。
“喂,你數對了沒,是來了十五個嗎?”羅驍的問已經變成吼了。
琅歌的簫只對金玉蝶有奇用,對付劍客拿竹棍,明顯討不著好。所以羅驍基本算是獨自迎戰,他把琅歌擋在身後,猶如一座大山。
“對啊,有三個在熹月姐那裡,已經被幹掉了。”琅歌道。
羅驍咋舌:“那豈不是剩下的都在我這兒嗎?”他看向面前的十二個高手,嘆道:“太看得起我了吧?”
“啊,碧虛郎來了!”琅歌又道。
“什麼?”
“玄大哥和他對上了。”琅歌補充道。
突然,幾只小箭破窗而入,最外圍的幾個人相繼受傷,屋內的局勢一下子翻轉過來。
羅驍一樂:“援兵到了!”
不過,有羅驍在屋裡撐著,即便他們知道外頭有弓箭手,也不能輕易抽身而出,有一個好容易沖向門口,還未出門,就被擊倒了。
“停手!”聲音儒雅,文質彬彬,卻至陰致寒。
屋裡的刺客“唰”地停手,羅驍劈了個空,一愣。
碧虛郎站在走廊裡,還是淡淡的笑意,逼人的寒氣沒有剛剛那麼猛烈了。
“你們可以走了,”碧虛郎看著熹月,還是在笑,話卻是對手下說的,“啊,把東屋的三個廢物抬回去。”
熹月有些擔心地看向碧虛郎後面,玄淵和頑老站在不遠處,完好無損,她這才鬆了口氣。看到頑老現身,熹月就知道,今夜的風波算是結束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離開之後,碧虛郎和玄淵就那麼對視著,兩個人的氣場猛烈碰擊著,最後,碧虛郎收回劍鋒,聳聳肩,道:“算了。”就這麼偃旗息鼓了。
倒是意外。
在與玄淵擦肩而過的時候,碧虛郎輕輕道:“我想較量的人,不是你。”
琅歌自然沒有錯過這句話,所以,他從屋裡走出來的時候,看向碧虛郎,面色凜凜,嚴肅至極。
“走吧。”碧虛郎道。
“走?”羅驍被碧虛郎輕浮的樣子激起了一肚子火,他覺得就像看到了一個唱白臉[唱白臉:黑臉是正直,白臉是奸詐,紅臉是中庸。例如紅臉的關公,白臉的曹臉的包公。]的曉行雲。
碧虛郎攤開手:“我們這麼鬧了一場,你打算怎麼收場?”
羅驍被問住了,怒氣沖沖地看著碧虛郎。
碧虛郎扯著嗓子喊:“諸位客官,叨擾了,不好意思啊!店家,我替幾位把賬結了,放在樓下的櫃臺上了,這兒就麻煩您收拾嘍!”喊完話,他再次邀請道:“請吧!”
在碧虛郎的帶領下,一行人出了城,來到一座簡易的碼頭前。
三隻小舟,掛著漁火,昏暗極了,蟲聲愈發不安。
“幾位,請。”碧虛郎揚手,指向一隻樸素的小舟。
玄淵不說話,率先上了船,而碧虛郎的手下十分機敏,已經招呼著將乘風人的車馬行李悉數送上了另一隻小舟。
小舟悠悠而行,不急不慌,幾經轉折,行了一個多時辰,四周都是比人高的葦蕩和林木,不見一點人間煙火。
碧虛郎坐在船頭,嘴裡叼著根隨手拽來的葦草,極其隨意。而玄淵筆直地站在那裡,不說話,也紋絲不動。月色裡,如同兩座雕像。
羅驍和琅歌都很奇怪,頑老只顧自己吧嗒吧嗒抽煙,琅歌只好拽拽熹月的袖子,熹月微微搖頭,示意他安靜。
又行駛了一陣子,天色漸漸明朗起來。
這時,琅歌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熹月猜測:“按照方向和時間推測,已經到潯裡鎮的地界了。”
碧虛郎露出一絲欣賞的意味,饒有興致地企圖湊過來,卻被玄淵抬手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