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熹月推門就往前廳跑,誰知道南知府和耿介在裡頭說話,熹月只好在外面等,這兩個人都不是愛好口舌論辯之人,素日裡話都不多,孰料這回竟談了這麼久。日頭當空了,耿介才推門出來。
“修能……”熹月連忙迎上去。對於這道奇怪的旨意,她深感不妙,卻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翩翩,我知道你擔心,但是,師父與我商量過了,或許是西南出了什麼事情,暫時還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懷疑的。不論接下來是什麼,我們只能看當下,走一步看一步。”耿介平靜道。
這是熹月自己說過的話,她只好點點頭,半晌才道:“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好。”
耿介與熹月比肩而行,耿介又說道:“剛剛,師父叫來了玄淵,以後,他會是南府護衛。”
“他?”熹月覺得不可思議,入職南府,在知府身邊做事,自然是好的,但是好男兒志在四方,這人又是這麼個冷漠性子,怎甘心做一名小小護衛?
耿介故作輕松地說:“我們談過了,他是願意的。”
熹月沉默了,耿介悄悄看著熹月愈發凝重的表情,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想到南知府那一番話,縱是耿介經歷頗多磨難,也一時難以消化,更何況是……她呢。
然而熹月沉浸在耿介即將離開的悲傷中,耿介知道很多事自己是無能為力,但也不能叫旁人無故生後顧之憂,於是打了個呼嘯,引來元鷹,道:“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元鷹飛落至耿介肩膀,熹月親暱地撫摸元鷹璀璨的羽毛,點點頭。
與此同時,玄淵坐在一處屋頂的正脊上,一臉肅穆地凝望著遠方的蒼山白雪。
“開始了,父親。”他輕輕對遠山說道,清冷的聲音寒過呼嘯北風。
隨著年關將近,嶸州城裡沿順著試武大會的熱鬧,一派洋洋喜氣。至於南府,卻因為耿介不能留在家中過年,反徒添了幾分傷感,管家置辦著過年的大小事宜,南知府和南夫人都沒什麼心思。
新來的南府護衛玄淵,被排進了護衛隊伍裡,與他人無異,整日也就是巡邏站崗,沒見出南知府重用他了。熹月縱是滿肚子疑問,也不方便直接張口問他,旁敲側擊了幾回,玄淵都不聲不響地應付了過去,熹月也就不好多言了。
不問,不代表放棄。
熹月幾乎日日跑去縹緗書院,泡在藏書閣裡,但畢竟是書院,武學之書有是有,但並未詳細到這一地步。說到底,玄妙武學的秘籍怎可能隨意就能找到,就算還存於世間,大約也成了難以尋覓的孤本。
“翩翩,那幅夜光亭的畫,到底也沒查出什麼,是不是你真的記錯了?”為了安撫執著的熹月,純懿又一次翻閱了藏書閣裡所有的地理志和遊記錄。
熹月手裡翻著丹青與水墨的記載,揉著太陽中答道:“現在我也拿不定了。”這段時間,熹月也是讀書讀得頭疼。
純懿理了理桌案上的書,知道這位南府小姐無非是耿介走了心裡不痛快,給自己分神罷了,也不點破,只是微微一笑,坐在熹月對面,重新拿過畫紙來看。
熹月丟開手裡的書,伏在桌面上,目光無意間掃過倒著的畫,忽然一愣,輕道:“唉?”
“怎麼了?”純懿問。
熹月拽過畫紙,指尖輕輕揉捏著一角,又湊近嗅了嗅味道,說:“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種紙,不太像平日裡的宣紙?”
純懿稍稍撫摸了一下,道:“似乎,比尋常宣紙更結實些,看這幅畫也有些年頭了,雖不曾妥善保管,除了人為撕開了一部分,畫面倒是沒什麼損壞。”
“這幅畫,若沒什麼古怪,何苦用這樣好的紙?”熹月又仔細看了看墨痕。
“興許是誰家富裕公子,財大氣粗,平日裡就用這樣的紙呢。”純懿道。
顯然,熹月並不這樣以為,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難道,是我們的方向錯了?”
這時,漼兒晃晃悠悠地挪著步子過來,純懿疼愛地抱起來,漼兒張揚著小胳膊手舞足蹈,撲騰得歡,純懿抱著漼兒走到窗畔,熹月也放下畫來逗孩子。
小小漼兒,虎頭虎腦,扭著小屁股,使著蠻力,竟把窗子推開了。大功告成,漼兒轉回身來,得意地笑著。
忽然,一陣強硬的冷風灌進來,那幅畫經被風吹起,不偏不倚,就落在了炭火盆上。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