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顧蘭亭還未來得及改口,阿寧便打斷了她。
“顧蘭亭,我跟你說,我哥失蹤了……”阿寧邊喘著氣邊說,她看到顧蘭亭忽地捂住心口,後面的話便沒有說下去。
“什麼?”顧蘭亭心裡咯噔一聲,她今早沒看到邸報心裡便有些惶然,沒成想……“皇上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找了沒有?”
顧蘭亭語聲急切,激動中握住了阿寧的肩膀,全然忘了該有的“男女之別”。
阿寧瞪大眼睛,有些被嚇到了。原來顧蘭亭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她原還準備今日同她坦白呢。
“……今日邊關八百裡加急來報,說皇兄於幾天前失蹤,音訊全無。已派人去找了,沒有找到。顧蘭亭,你跟我去找皇兄好不好?”這才是阿寧來找顧蘭亭的真正目的。
顧蘭亭放開了手,半餉才搖了搖頭。
“公主,東境路遠,戰場刀劍無眼,公主萬萬不可貿然而去。”
“不,我要去,我還要你跟我一起去!”阿寧去拉顧蘭亭胳膊,顧蘭亭退了一步。
“公主為何執意要臣也去?”
“因為我知道,就算所有人都找不到皇兄,你也一定會找得到他。你去不去?”
“臣惶恐,臣乃京中翰林官,不敢貿然離職。”不是顧蘭亭不想去找李勖,而是此舉太過冒然沖動。
“你真是個白眼狼!皇兄那麼喜歡你,你就不擔心皇兄嗎?”
“臣……只是臣,是個男人。”
顧蘭亭往後退了一步,阿寧卻朝她手上塞了一個荷包。她開啟來看,荷包裡是一綹結好的發,她的和他的。
是她當年親手結的結,親手繡的荷包,親手送給的李勖。
她咬住下唇,生怕眼淚落下來。
“這是皇兄臨行是叫我保管的,上面還繡著你的名字,他說這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他說為了這個東西他也要安安全全回來。你是臣又怎麼樣?是男人又怎麼樣?皇兄他在等你,他需要你,你知道嗎?”
阿寧哭著,用力晃著顧蘭亭的肩膀,希望她能清醒點兒,不要再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面對阿寧的質問,顧蘭亭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公主!公主在這裡!”恰此時,阿寧的貼身宮女聽書終於找到了私自出宮的阿寧,阿寧還來不及跑,就被侍衛們抓起來了。
“公主,奴婢也是無奈,今天你不回去,太後可要把我們都杖斃了。”聽書見阿寧哭了,拿起絹帕替她拭淚,阿寧也不說話,只直直地盯著顧蘭亭。
“東夷此時正值兵荒馬亂之際,還望公主千萬不要貿然前去。公主保重,微臣告退。”
“顧蘭亭,你……你就是個白眼狼!”阿寧心裡氣憤,卻說不出別的那人的話。
其實今日她出宮後,便準備好了馬車包裹,想拉著顧蘭亭一同去找皇兄。她怎麼也沒想到,顧蘭亭竟然會不答應。皇兄對她這麼好,她竟然如此忘恩負義,哼,真是看錯她了!
“白眼狼!”
顧蘭亭已走得好遠了,還聽得阿寧在後面罵她。她攥緊了手裡的荷包,淚落在風裡。
“是的,我就是個白眼狼。”
☆、關心則亂
顧府。傍晚的風涼涼的, 吹人衣袂,風中有花香陣陣,聞來叫人自在, 卻又叫人不自在。
顧蘭亭拿著水壺在澆花,心卻全然不在花兒上。她尚且還能在這兒對清風與紅霞,對月賞花,李勖呢?是否正對西風與黃沙,古道瘦馬?
“你家……老爺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花兒都要被她淹死了?”一到顧府, 春生便拉了冬暖往一邊兒說話, 柳還行身邊無人,只好問丫鬟穀雨。
“奴婢也不知道,老爺今日從翰院一回來便這樣了,晚飯也只吃了幾口。”
“府上發生了不好的事?”
“也沒有啊,就是……以前日日都來的李公子,已經好久沒來了。”提起李勖, 穀雨眼中盈了笑意,臉上露出了兩個好看的梨渦。
柳還行知道那李公子必然是李和昶。
他看穀雨這花痴的表情便覺得頂不對勁兒了, 李和昶日日過府?還連顧府的丫鬟都收服了?這怎麼得了,這……成何體統?
“那個, 穀雨啊, 李公子跟你家老爺……有沒有……就是……?”柳還行試圖描述那種親密關系, 卻說不出口,只好用手比劃了一下。
穀雨有些不懂,也學著柳還行比劃了一下, 問道:“有什麼?這是什麼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