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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笨
“我就是笨笨,我很幸運,遇到了一個這麼好的主人,我這裡說的,並不是情子,當然,情子對我也是十分友好。可是,不得不說我的第一個主人為我付出的更多,他耐心地訓練我,照顧我,陪伴我,而我,卻因著心中的那個聲音,不得不拋下他,可我必須這麼做,卻有些殘忍。我的一生很短暫,禁不起浪費,更沒有時間享受,我要尋著那聲音而去,哪怕是流浪,而我也確實成為了一隻流浪狗。”
這是笨笨彌留之際的回憶,他圓睜著雙眼,眼圈滲著淚水,目光呆滯,望著天空,眨也不眨一下,是的,直到生命的盡頭,它都沒有閉上眼睛,當然,也是因著那個聲音,它的使命……
“說實在的,我討厭海鮮,十分討厭,可我沒得選擇,誰讓我已不再是那養尊處優的寵物狗,我現在是流浪狗,人人厭棄的流浪狗,還有什麼權利挑三揀四呢?吃吧……可,這股腥臭味真的令人作嘔,是的,我真的吐了,但沒一會兒我又繼續蹲下來吃,就蹲在嘔吐物的邊上,繼續吃,可吃了又吐,沒辦法,誰讓我生活在這該死的海邊兒,就連醬料人們都要用魚蝦來做,真是讓狗絕望。”
笨笨正從垃圾堆裡出來,是的,它所謂的晚餐,就是在這裡解決的,卻也沒撿到什麼好東西,還是那些令人作嘔的海鮮,沒辦法。肚子總算是填飽了,它四下裡窺探,然後灰溜溜地鑽進了一個倒著的鐵桶裡,管他裝過什麼,又有什麼味道,總不會比海鮮的味道更讓人覺得惡心的了吧,冬日裡,寒風凜凜,鐵桶卻成了它溫暖的歸宿。
或許人們不會相信,這只看似瘦弱的小狗是從遙遠的南方,一路艱辛,來到了這寒風刺骨的地方,他曾偷偷地溜進貨運車裡,暫時取暖,偷閑一段,又曾趁人不注意,溜進火車站,鑽進貨運車廂,總之,這一路下來,他終於來到了那聲音呼喚他到來的地方。一隻從來沒有到過北方,一隻一直生活在內陸,卻輾轉來到了海邊的狗狗,他啟程時,周圍繁花似錦,他到來時,海水冰冷,樹木凋零。
又成功挨過了一個晚上,它爬出鐵桶,一股寒風襲來,推著它,不得不又退了回去,可那饑腸轆轆一直亂叫的肚子,逼迫著它,又一次擁抱寒風,幾次下來,也可能是適應了外面的寒冷,它還是成功地,硬著頭皮走了出來,
“北方的冬天還真t的冷?”笨笨不斷地在心中咒罵著,“我究竟到底是為什麼要來到這裡,真是該死。”
或許這種抱怨讓它再一次充滿活力,哪怕僅僅是為了能夠咒罵,它也得去尋找吃的,也得四處亂竄,總之,它是又活過來了,管它怎麼做到的。一天這樣,一天又這樣,重複著,抱怨越來越多,咒罵一次狠過一次,不過,它活下來了,可那聲音卻消失了。
“你t是在玩我嗎?”原本的敬畏與嚮往之心,早已被一頓又一頓的另它作嘔,卻又不得不下嚥的海鮮給腐蝕掉,留下的就只有怨恨與咒罵……
“那一天,我一樣在海邊亂竄,沒準兒會遇到‘貴人’施捨點好吃的給我,算我痴心妄想,這些滿口假仁義,假慈悲的人們,一個比一個令我作嘔,累了,倦了,我甚至不再想著咒罵他們,忽然間,久違的平靜湧上心頭,海?原來也不錯。海鮮嘛……哎,總還是讓我活了下來,沒有餓死……”笨笨站立在水泥臺階上,望著已經退去的潮水,還有那滿海面冒泡兒,快速爬行,又鑽進泥裡的狗螃蟹一種圓殼兒螃蟹,沒什麼肉,但味道極鮮亮,可以做火鍋底料)。
“今個兒天兒好,不冷兒,風也小。”
“嗯,選對了,出來走走多好。”
“媽,我們還待多久?”
“媽?”
女人一個眼神,女孩立即住嘴,幾個人繼續走在水泥臺階上。
“嗯?”那聲音又出現了,
“為什麼?”
“到底怎麼了?”
“看!”